車裡非常安靜,蘇青喻不知不覺就半躺在他身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正在一輛行駛的車裡。
車非常穩。
考駕照時,他的教練跟他說過,能從一個人的開車中看出他的性格。
開車的司機目視前方,側臉還是他入睡時的樣子,半邊迎陽光,鼻梁上一線金色。
527發現他醒了,跟他說:【江徽音一直在開車,什麽都沒做。】
蘇青喻【嗯】了一聲,眼皮在光線迷離中合上,繼續睡了。
再一次醒來時,已經到a城了。
蘇青喻睜開眼,沒看到江徽音的身影,轉頭才發現他正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站在車外,從一個人手裡接過幾個包裝精致的盒子和手提袋。
527跟他說:【江徽音車開到這裡就停了,有個人帶著東西在這裡等他,他正朝後備箱裡放。】
527剛說完,江徽音就上來了,他摘了帽子和口罩看向蘇青喻,也不知他怎麽做到的,頭髮也一點不塌,反而更加向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眼睛的幽深毫無遮擋。
“醒了?正好醒醒神,我們快到了。”
蘇青喻“嗯”了一聲,聲音裡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他坐起來點,接過江徽音遞過來的溫水喝了幾口,渾身有種懶洋洋的舒暢。
許榮甲那套老式別墅不在市中心,但也不偏,他們從剛才的商場出發,二十分鍾就到了。
許榮甲看到車子停在門口就出來了,他先看到許允寒從車裡下來,微微睜大眼睛,臉上說不輕是憤怒還是激動,“你還知道……”
話沒說完,他就看到從後備箱提出禮品的江徽音,話死死地卡到嗓子裡,轉而說:“江徽音?”
江徽音對他點頭,“許導。”
許榮甲看了看許允寒,又看江徽音,神色複雜,還是露出個笑,“來就來,還帶東西做什麽?快進來坐,正好吃晚飯。”
江徽音把東西交給阿姨,說:“今天還有事要處理,改天再來拜訪。”
他們圈裡說有事,可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許榮甲聽他這麽說,就沒再強留。
打開車門即將上車時,江徽音轉過頭,叫了一聲:“小許導,我看完劇本立即給你答覆。”
這裡有兩個許導,為了區分,他叫了一聲小許導。
蘇青喻摸了下耳垂,應了一聲。
等他離開後,父子兩人沉默地向院裡走,和以往一樣。
走到一樓客廳,許榮甲才說話。他看了看江徽音送的東西,說:“都是不過分貴重,又投我所好的。”
許允寒坐在沙發上低頭嗯了一聲。
許榮甲站了一會兒,也坐到沙發上,坐他對面離他最遠的一個位置。
“一個演員的品性教養從各方面都能看出來,江徽音送你回家都會特意帶禮物,當年任鶴鳴來求我給他機會,一盒茶葉都沒帶,這種人一看就是隻想從別人那裡吸血自私自利的人。”
蘇青喻:【……】
527都看出來了,【宿主,他好討厭任鶴鳴哦。】
蘇青喻:【他也很會圈裡的拉踩。】
蘇青喻很無奈,怪不得兩人父子的關系那麽差。
許允寒把任鶴鳴當太陽,許榮甲明知道這些,還每次一見面就明裡暗裡說任何鶴鳴的壞話,固執地一次不拉。
或許這就是父親吧。
許允寒也不是沒朋友,他有幾個大學同學,畢業後一直在一起拍戲,慢慢有自己穩定的劇組,裡面不少都是固定成員。
可是,沒有一個人跟他說過任鶴鳴不好的話,沒有一個人對他說過這樣不對。
只有這個人,明知道他會不高興,明知道這是他們關系惡化的原因,還是一次次跟他說,提醒他。
他不這樣說,還有誰能說呢。
這會兒蘇青喻不說話,許榮甲以為他和以前一樣,聽到他說任鶴鳴不開心了。
他僵坐在沙發上,無聲歎了口氣,疲憊地用手抹了一把臉,啞聲說:“這次回來住幾天?”
蘇青喻:“就一兩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許榮甲想到昨晚的微博,想問他是不是任鶴鳴不演他的戲了,話到嘴邊忍了下來,問:“江徽音要演你的電影嗎?”
他們是父子又是同是導演,卻已經很久沒聊過彼此的電影了,許榮甲根本不知道他的新電影是什麽。
蘇青喻說:“我給他劇本了,看他要不要演吧。”
“江徽音很不錯,非常不錯,你爭取讓他演。”許榮甲說。
蘇青喻又“嗯”了一聲。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好像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
許榮甲坐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那句話,“你這次回來是?”
他不想問這句,可他知道許允寒不會無緣無故地回來,尤其是他上次用煙灰缸砸了他後。
蘇青喻靠在沙發上微微轉了下頭,看向許榮甲,“爸爸,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麽?”許榮甲看向他,眼眸顫動明亮,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允寒兩三歲時,許榮甲請了母嬰保姆照顧他。
那時候許允寒很安靜不愛說話,保姆說他是個內向聽話的孩子,許榮甲觀察他沒其他問題,就以為他內向。
等到他四歲時,許榮甲覺得他是自閉症。
因為許允寒連他這個父親都不願意說話,活在自己那個小房子裡,活在他自己的小世界裡,對外界很是抗拒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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