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低低地“嗯”了一下。
蘇青喻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腹在他微濕潤的掌心撓了一下,皇上手上的茶杯晃了一下,杯子裡的水差點溢出來。
師平山:“皇上?”
皇上咳嗽了一聲,放下杯子,露出一個笑,說:“想到了當時的趣事。”
師平山這才放心,轉頭看向蘇青喻,問:“小息,你還記得嗎?你說你膽子明明不小,那時怎麽那麽怕皇上?”
“記得。”蘇青喻一邊在皇上掌心劃動,一邊說:“我那時候不是怕,是害羞吧。”
“……”
師平山哈哈笑了一聲,繼續跟皇上說起那時的趣事。
皇上臉上也跟著露出一個笑,只是那笑有點僵硬,和他的身體一樣。
薄雲意這隻手不知道撕裂過多少惡鬼,握過多少兵器,百年來所觸碰皆是冷硬血腥。
蘇青喻柔軟的指腹,在他敏感的掌心輕輕撓著,他一時竟難以承受。
他一開始以為是因為太軟了,可偶爾堅硬的指甲劃上來時,也是一樣的想立即握緊。
癢得想後縮,麻得胳膊都僵了,偏偏他還要仔細地感受著,他察覺到蘇青喻可能在他掌心寫字。
皇上輕輕呼吸平穩自己,已經聽不到師平山在講什麽了,忍不住又端起來茶杯喝了一口水,好像有點渴,這一口喝了很多,雙唇被染濕。
蘇青喻盯著他的唇停了幾秒,繼續他的動作。
筆畫有點多,他終於慢悠悠地在他掌心寫完了一個“意”字。
上次在鎖骨上寫了一個“雲”,這次在掌心裡寫了一個“意”字,再笨的人也該知道他已經確認他的身份了。
蘇青喻一邊跟師平山說著話,一邊快速用指甲在他掌心刮了兩下,像是要把剛才寫的字刮掉,卻被薄雲意猛地抓緊了手。
皇上所在的地方,即便在秋天,也已經燒起銀絲炭,確保皇上不會感受到一絲涼。
兩人的手捂在袖子裡,已經有了一層微汗,尤其是薄雲意的掌心,被蘇青喻又刮又撓,即便只是普通的摩擦也該生熱了。
蘇青喻被他握住,貼到他掌心上時,也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聽到自己興奮的心跳,察覺到自己愉悅而安心,垂頭勾起嘴角笑了笑。
師平山喝了酒後,情緒有點高漲,對蘇青喻說:“兒子你也笑了,你也覺得你的趣事很好笑?皇上你看他在自己笑自己哈哈哈!”
薄雲意一直沒向他那邊看到,聽到師平山說他在笑,終於是克制不住看向他。
真的在笑,雖然他看過去時,他已經在收斂笑了,但是他嘴角的笑意,和眼裡明亮的開心,還是他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笑,而且笑得特別開心。
蘇青喻感覺握著他的手倏然收緊了一下,那隻手一開始只是緊緊握著他的手,好像是阻止他繼續做什麽,收緊之後,松開了,也把他蜷縮在一起的手指掰開了。
薄雲意的無名指落在他的掌心,應該也要是要寫什麽,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一時沒動。
因為他的指腹落在那裡許久沒動,蘇青喻的思緒有點發散。
他忽然想起,他拍第一部 劇時的某個場景。
那是一部耽改劇。那時他不火,粉絲不超過一百萬,劇組裡演另一個男主的男演員,演女一號的女演員也一樣。
那自然不是一部投資很多的大製作劇,他們三個甚至都沒有單獨的化妝間,經常擠在一起。
有一天早上,蘇青喻看到女一號正在用無名字塗眼霜,那時他們關系很好,蘇青喻問她:“為什麽要用無名指塗?”
“因為眼部皮膚很薄很嬌弱,如果力氣大了容易拉扯出皺紋。”她轉頭對他說:“阿喻你不知道吧,人的無名指力氣是最小的,經常用手部力量的人都知道,無名指被稱為最溫柔的手指。”
這些年,蘇青喻嚴禁讓自己想起和那部劇相關的一切,那段記憶已經黯淡了,忽然想起塵封已久的往事,他竟然發現那裡面不只有肮髒和齷齪,還有點藏在下面的好東西。
掌心裡的無名指動了。
蘇青喻仔細地感受著它的力度和走向,手指劃破他掌心命運的紋路,畫出一個“?”。
蘇青喻差點又笑出來。
那隻手留下一個問號就移開了,隔著一線的距離,沒有再碰蘇青喻的手,但也沒有抽離袖子遠離。
蘇青喻又抓住了他的手,這次他沒有抗拒,配合地張開手掌。
兩個裹著濕氣的手纏在一起,蘇青喻的手最終沒有停留在那裡,剛才在那裡寫過字了,鎖骨上也寫過了,蘇青喻比較貪心,想探索更多的地方。
他的手指停在了他的手腕內側,胳膊上最柔軟的地方。
他的手指撫摸著上面微微凸起的血管,慢條斯理,感受著血管下越來越有力快速的跳動,不著急給出一個答案。
薄雲意似乎也不著急,任他摸著,側頭聽著師平山的話。
總管卻發現了異常,他小聲吩咐了身邊的小太監一句,拿著手帕來給皇上擦額頭的汗。
師平山驚訝地說:“皇上竟然這麽熱了?”
皇上沉默了兩三秒,又端起來茶杯喝了一口茶,“無礙,只是喝了太多熱茶。”
蘇青喻還是笑了,隻笑了一下就趕緊收住,再不收住他壓著的手就要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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