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想用自己的靈力救治師尊身上的傷,那只是一處小小的箭傷而已,一定能治好的!
可是無論他怎麽運靈,傷都不見好轉。
君丞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的理智告訴他,如果徹底失了靈力變成普通人,受到穿透心臟的致命傷,無論如何都是救不活的。
可是他的情感卻騙自己,師尊是冷月劍仙花諭奕,他是元嬰期大修,他能活那麽那麽久,他一定不會死的!
最後,還是花諭奕製止了他,並且在他耳邊輕聲道:“別浪費靈力了,我本來就快死了……”
“沒有這一箭,我也是要死的。”
花諭奕的手臂撐不住了,他倒在君丞的身上,壓著他起伏的胸膛聽到他狂亂的心跳聲,“我大概……沒辦法繼續補償你了……”
白色的眼簾沾著鮮血,再也不會睜開。
君丞情緒崩潰了。
“師尊——不要!不要!師尊!!!”
他再也聞不到蓮花的清香,鼻息裡只剩濃烈的血腥味。
他顫顫巍巍的抬起雙臂把花諭奕緊緊箍在身體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突然從哽咽變成了無休止的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摯愛,這是他兩世的執念。
前一世太過偏執,害人害己。
這一世又因為懼怕偏執,不敢承認。
他以為他只要拒絕、逃跑、不要、放棄,得不到什麽就不會失去什麽。
可是,哪怕是這樣,為什麽他還是失去了!
“師尊……求求你……抱抱我,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曾經,他就是這麽祈求他的師尊,可是師尊沒有回應他。
如今,他怕是再也不可能得到回應了。
他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師尊……我還要……還要吃你做的飯……”
“我再也不會嫌棄……嫌棄你做的飯難吃了……”
他的痛哭已經變成了哀求。
“還有……師尊才教了我一套劍法……你那麽多畢生絕學不傳給我……還要傳給誰啊……”
他哭喊著依舊無濟於事。
“你還答應我……要帶我去看海的……”
他哭的嗓子已經啞了。
可一切都是徒勞。
上空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天氣驟變帶來的不僅僅是狂風暴雨,也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和魔氣。
君丞沒有理會這些變化。
直到大雨傾盆,把他衣物上的血跡衝刷徹底。
他已經分不清是自己在痛哭流涕,還是天空在替他哭泣。
只有一把發著淡淡白光的細劍幽幽的落在他身邊,對他懵懂問:“娘親……爹爹是……死了嗎?”
君丞沒聽見。
他呆滯在大雨中,抱住花諭奕的身體,像塊冰冷的石頭。
他腦子裡聽不見聲音。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老天要這麽虐他,為什麽這個世界要這麽虐他,為什麽!!
【因為,這是本虐文呀】
心中突然傳來陌生聲音。
*
暴雨驟降,周圍魔氣驟起。
眼前變故已經沒人再在意,因為他們看到空中黑壓壓的一片,不是烏雲,而是一眾穿著黑衣的魔修。
他們一齊飛入擂台上空,對台下的人發動進攻。
還留在擂台的人少之又少,根本無力反抗。
更何況魔修是有心智的,可比妖獸難對付的多。
甚至不僅僅擂場這邊血流成河,整座月輝島的上空,都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慘叫。
天空被染成一片血紅。
何雨被元澤文捆住了身子,沒辦法相幫,而元澤文也只是看著,他好像完全失去了神智,連瞳孔都變成了無神的灰色。
好在在場還有其他長老在,還有裴家人。
這明顯不是裴雲盛安排的,他正指揮著所有裴家人奮起反抗,跟那群魔修纏鬥在一起。
“怎麽回事!魔修為什麽會來月輝島!”千息長老用靈力驅趕著闖進來擂台會場的魔修,質問裴雲盛。
顯然有些責怪的意思,畢竟裴家是主辦方,他有責任對所有人的安全負責。
結果又是妖獸又是魔修。
裴雲盛氣急敗壞的反駁:“我怎麽知道!”
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
妖獸是他安排的,可是這魔修卻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他心裡也有些數,大概是因為魔尊拿走了天魔靈,才敢來帶人闖入這種仙家雲集的地方。
雖然魔尊拿走的只是封印松動的天魔靈,並沒有完全解封。
上面還有殘留的黑色枷鎖。
他本來以為魔尊拿走了帶著枷鎖的天魔靈,應該一時半會也解不開全部的封印,就把這個消息藏了起來,沒昭告天下。
畢竟讓天下人知道也只會平添恐慌,甚至扒出他有獻祭兒子解封天魔靈的心思就更不妥了。
他覺得等他拿到九級法器就可以應對魔尊。
結果九級法器他沒拿到,魔尊還突然派人打了過來。
“爹,想我了嗎?”
突然,熟悉的聲音在裴雲盛面前響起。
一個穿著黑衣的少年落在他面前,手裡燃著火焰的劍刃發出紅色的靈光。
“你!!!裴慶!”裴雲盛認出了來人,瞳孔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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