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不起來!
應該是骨骼碎了的原因。
胸骨,腿骨,腕骨……
全碎了。
一身仙鶴道服的仙人落在他面前,輕輕揮了揮手,一道靈光閃過後,他才感覺劇痛消失。
他匍匐在仙人腳下,叩首拜謝道:“多謝仙師相救。”
“起來吧,跟吾進來。”玉虛真人說完這句話,身型突然碎成無數光芒,消散在了空中。
裴慶直起身來,從地上爬起來。
他仰頭注視著面前普普通通的宮殿,還沒有裴家的主宮大,裝飾也很普通,年代感十足。
黑瓦白磚,窗戶上鏤空雕刻著仙鶴和葫蘆的花紋。
裴慶踏上階梯,進入宮殿內部。
殿內幔帳四起,不知哪裡吹來的冷風讓他倍感清寒。
他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不過仙鶴徘徊外加四十八銅柱倒讓他心裡有了些底。
大概這裡是蓬萊的伏天宮。
住著已經成仙成神的聖人。
玉虛真人。
曾經是玉城山的太上長老。
若不是他已經成功飛升入了蓬萊仙境,玉城山可能就是四大仙門之首了。
裴慶在層層幔帳後看到了剛才出現救了他的男人,再次要跪下叩謝,卻被一道縹緲的仙音阻止了。
“不用跪了。”
“吾帶你來這兒,是想托你辦件事。”
裴慶不解,“什麽事?”
他話音剛落,手中便多了個錦囊。
那錦囊只有巴掌大小,白色的布袋上繡著栩栩如生的仙鶴。
“把這個帶給他。”
“他?”裴慶心中更是疑惑:“哪個他?”
“你心裡想見的那個人。”
裴慶這下才豁然開朗,了然於心。
心裡想見的人,無非是那個令他舍了命都要相救的人。
幔帳後的人再次傳來聲音:“吾久居蓬萊多時,本早已不問下界之事,但事關吾之徒弟和徒孫,才破例出手。”
裴慶聽罷,卻大膽直言道:“仙師是不愛管還是不能管?我聽說修道成仙什麽的都是騙人的。”
幔帳後沒有反應,
裴慶以為他會生氣,但想來是自己多心了。
仙人早已沒了七情六欲,哪來生氣一說,能生氣的只有凡俗之人。
於是繼續說道:“凡人妄圖成為真正的仙人,殊不知就算飛升成了脫離世俗的外道之仙,也永久的失去了自由。”
“只能在不滅的歲月裡,永遠被禁足於隔絕於世的蓬萊。”
“蓬萊哪裡是仙島,不過是囚籠罷了。”
“呵呵呵。”幔帳內突然傳來一陣低啞的笑聲。
玉虛真人抬手撩開層層幔帳,一步步走下台階,身後的長擺逶迤墜地。
他停在裴慶面前,負手俯視這個什麽都敢說的少年。
停了許久,倒也大方承認了,“你說的對啊……”
“成神成仙……隔絕於世……”
“看起來像是可以隨心所欲,到頭來不過是把自己關在了世俗之外的地方。”
他又抽出右手,撫摸上少年額頭上被靈力劃過摧毀的雲火紋,垂下眼眸斂聲道:“你不信命,不從命,敢於反抗命……所以你才能扭轉了你本該隕落的命途。”
“可是我……”裴慶低著頭,想說的話卻堵在喉嚨裡,再也發不出半點字音。
他想說的是:可是我就算如此,命裡也沒有他。
“既然你這麽敢於說出心中所想,吾就許你一個願吧。”玉虛真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裴慶惶恐抬頭,卻突然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懵懂,化為了嘴角捉摸不透的笑意。
“什麽願望都可以嗎?”裴慶問。
“當然,吾都會幫你實現。”
“那我……”
要他。
*
玉城山外已經設置了三層防護結界,就連守門弟子都比原來多了好幾倍。
清河掌門還有一眾長老們皆日夜不眠的守在山門附近,以防魔道的突然襲擊。
現在真是最焦灼的時刻。
四大仙門已經滅了兩個了。
裴家在沒了家主後便開始互相內鬥,還沒等別人來破,已經快要隕落了,現在完全不足為懼。
所以魔道下一個的目標,不是無業谷就是玉城山。
正巧今日是無月的至陰之刻,山下妖獸橫行,山上的弟子們還得抽出一部分去除妖,更是大大削弱了玉城山的戰鬥力。
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
守在山門前的清河掌門注視著暗淡夜空,隱約覺得視線中飛過來一道黑影。
他立刻警惕的揮動臂彎中的拂塵,指向夜空,“雨兒,你速速帶人去迎擊!”
何雨剛要抱拳領命,忽然發覺那黑影有些……眼熟?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啊!”清河掌門催促道。
何雨也怕自己眼花看錯了,便領命帶人禦劍飛去了夜空之上。
光線太暗,迎面飛來的好像是個少年身影。
何雨不敢掉以輕心,雙掌匯聚出一團小風暴,風暴吹起他寬大的廣袖,在空中獵獵作響。
然後,雙掌向前推出,一團席卷的風暴便朝來人不留余力的飛了過去。
“哎哎哎啊……何師兄別打!自己人自己人!”
“君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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