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辭痞裡痞氣一笑,心想要是這麽說我倒是還真知道了——
此“張”還真就是彼“張”,當年被他生生揍掉了一顆牙,真正實現了滿地找牙的教導主任,正是這位仁兄的二叔。
此刻再回憶,在這臥虎藏龍的京城,區區一個高中的教導主任的侄子,無論如何也算不得什麽資本和驕傲的身份背景。
但在當年,這學校中閉塞的一畝三分場地裡楠漨,這可絕對是相當令人自豪的資本之一。
再借著二叔的關系,把校領導們認識認識,簡直把他嘚瑟上天了,仿佛是學校裡響當當的風雲人物。
難怪這位仁兄篤定自己只要自報家門,祁修景就一定還記得他這無名小卒。
簡辭聳肩,上前“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那你應該聽過我毆打教導主任之後當眾念的檢討吧?”
如果還有什麽比暴打人人憎惡的教導主任更解氣的事,那絕對是簡辭還當著全校的面把檢討變成了繪聲繪色的說書。
生動形象給大家講述了一下教導主任趴在地上找牙的挨打全過程,堪稱大快人心到了極點。
“你!你是、是簡辭?”張然登時瞪大眼睛,甚至連忙後退兩步,生怕簡辭連他一起打似的。
簡辭聳肩一笑。
當年張然也只是聽說而且遠遠見過他幾次,因此乍一見面並沒有立即認出。
簡辭是學校裡有名的富二代公子哥之一,也是張然最害怕最瞧不起卻也最羨慕嫉妒的類型——
一聽說這簡辭翻牆翹課了,正是張然給他二叔通風報信的。
結果他不僅打了“權威”,還隻輕描淡寫寫個不端正的檢討,除此之外沒有開除或者處分。
對於憑借“靠山”橫著走的張然來說,絕對是相當大的威信打擊。
隱約帶著自卑的情緒慢慢消失,考上世界名校、有了出色簡歷、眼看著要揚眉吐氣了。
可簡辭竟然還是陰魂不散,依舊在人群中顯眼非常,痞裡痞氣的甚至連簡歷都沒有準備,壞學生壞得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也是來面試的?”張然臉上的嫌惡不加掩飾,“你在‘家裡蹲’了四年,連大學都沒考上的垃圾,用高中文憑面試麽?”
簡辭誠懇道:“對啊,畢竟我是祁總的學弟嘛,萬一他看上我的姿色了,我不就直接平步青雲了嗎?可惜我沒化妝沒擦粉,嘖。”
“你!”
兩人對話的聲音本來並不大。
但張然卻忽然用眾人都能聽得到的音量繼續道:
“簡辭,你上學的時候能違反校規、不服從管教而動手毆打老師,這可是起碼的做人的原則底線!”
“這樣的人品和道德,你是打算工作了之後也不服從公司的規章制度、再去毆打領導嗎?”
眾人一聽還有這樣的八卦,紛紛豎起耳朵悄無聲息聽著。
“有錢就可以顛倒黑白為所欲為、既不用承擔懲罰,檔案裡也乾乾淨淨嗎?”
面試官一愣,立即轉頭看向祁修景,卻見這位神色安然,示意他暫且別管。
簡辭聽到“毆打領導”的說法不由得噗嗤一笑。
如果這位領導也因為仇富而讓他騎在牆頭上淋雨、而且他越著急就越不讓他去送藥的話,那確實有被揍的可能性。
權力帶來的人性醜惡展露往往是發生在學校、發生在未成年人身上的。
仿佛他們天生軟弱可欺,如不會反擊的羊群,可以被一些不配為師長的奇形怪狀的東西肆意侮辱。
至於現在嘛,怎麽打“領導”?和坐在旁邊喝茶的的某人在床上打嗎?
簡辭笑嘻嘻道:“你說有錢可以為所欲為?這位同學,那你知道當年是誰出錢讓我為所欲為的嗎?”
“……就是你親愛的學長哦。”
祁修景看著簡辭用利索的小嘴叭叭贏了後嘚瑟的樣子,唇角的弧度更盛。
這是實話,當時簡家還沒來得及給又闖了禍的小兒子收拾爛攤子,這事就已經在祁修景的授意之下被擺平了。
眼看著張然臉色變化,神色中滿是對兩人關系的驚疑不定,簡辭拍拍他的肩膀,親切誠懇道:
“這位比加裡敦大學更優秀的海歸鳥語人才,建議您另尋高就吧,因為本關系戶比較無法無天,不想在這裡看見你。”
助理剛戰戰兢兢給祁修景添完茶,簡辭小嘴叭叭地口乾舌燥,於是隨手撈起來,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喝了一口潤嗓子。
更驚人的是祁總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依舊用這隻茶杯喝著水,神色淡然看著簡辭走向面試官。
簡辭拿起張然的簡歷審核表,那表單上充滿了關於“這鳥語人才是不是關系戶”的叉和勾的糾結。
簡辭拿起筆,隨手給他打了個最終的叉。
“你看,這不就淘汰了嗎?”簡辭認真問面試官。
面試官瞪大眼睛,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見識這麽囂張的“作精”,眾目睽睽之下直接為所欲為,頗有妲己的風范。
面試官隻好求救般看向祁修景,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祁修景終於放下茶杯,無奈起身道:“行了阿辭,別鬧了。”
張然方才見自己的簡歷輕易就被一票否決,頓時面無人色,此刻見祁修景開口製止,心想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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