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潛意識對那記憶有所感知,祁修景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只是靜靜看著簡辭,任由他一邊走神一邊撩撥玩弄自己的手指。
桌子上的電話忽然震動起來,簡辭從陳年往事的混雜思緒中回神,站起身去幫他拿手機。
屏幕上躍動著的來電顯示是曲秘書的名字,雖然簡辭兩輩子都沒見過這個人,但早就已經不止一次聽說過他了。
與平時嘴碎且活躍度非常高的徐秘書不同,曲秘書一直被戲稱為“陛下的錦衣衛”。
因為平日裡他處理的都是重要的亦或是機密的事情,是祁修景真正的親信。
既然打電話來的是曲秘書,簡辭無意於窺探商業機密,將手機遞過去後就想起身離開。
但祁修景艱難起身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電話都拿不穩,又聽他說:“阿辭,你可以幫我拿著麽。”
簡辭隻好留下,將電話舉在祁修景耳邊。
房間內本就十分安靜,再加上兩人又離著太近,即便已經將聽筒音量降到最低,仍舊是想不聽見都難。
“祁總,您之前調查的監控和藥物化驗有結果了,”曲秘書道,“果汁與紅酒開封之後,唯二兩個接觸過杯子的人只有服務生和簡譽歸。”
“服務生的動作全程都是在監控畫面中的,技術人員反覆分析來看都沒有問題,但簡譽歸有一段畫面是背對監控的死角鏡頭。”
簡辭皺起眉。祁修景的目光似乎蜻蜓點水掃了一下他,又示意曲秘書繼續說。
“藥物檢測結果昨天凌晨時出了,紅酒裡沒有問題,藥粉是放在果汁裡的。”
果汁?簡辭愈發遲疑茫然。
暫且不論下藥的人是誰,但如果不是祁修景失憶後連自己大舅哥都沒認出來、亂吃飛醋的話,那杯果汁本來應該是倒給簡辭的。
電話掛斷後,簡辭立即問:“什麽意思?你的調查結果是……我哥給我下的藥吧?”
他剛剛勸某人睡一會,卻被拒絕說“疼,睡不著”。
但此刻這話一問出來,祁修景忽然就困倦似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的樣子。
別人可能不知道這別扭精這是什麽意思,但簡辭卻立即道:
“哦——什麽拿不動手機,某人剛剛是故意讓我聽的吧?我聽完了卻又不和我討論,你怕我發火?”
祁修景被戳穿了心思。
但其實他並不是怕簡辭發火,而是怕以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沒法立刻追去哄好發脾氣的小爆仗。
“狗男人,你該不會以為我非要在你和我哥之間做出選擇、然後在無條件深信我哥的基礎上,狠狠和你吵架吧?”
沒想到小作精事業竟然修煉的這麽成功,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祁修景眼裡到底多麽可怕……這麽可怕了怎麽還是也不見祁修景離婚?
“親愛的祁先生,您是不是偷看什麽狗血亂飛的電視劇?”
祁修景只不過是為了更了解自家小狐狸,在注冊了“齊”這個帳號後,時常以嚴肅工作態度瀏覽其中內容而已。
簡辭忍不住笑起來,許久後才正色道:“我不和你吵,但我確實相信我大哥。因為他沒有動機這麽做,也沒必要害我。”
以前簡小少爺也許會憤怒於祁修景的置疑,但死過一次後卻發現,許多事不是必須當場就有非黑即白的結果。
自己有相信大哥的理由,祁修景也有懷疑的理由。
簡辭想了想,忽然道:“嘖,好像我確實應該生氣,畢竟有的人傻到連自己大舅哥都認不出就亂吃飛醋。”
以至於搶了他的果汁喝、還險些引發霸王硬上弓的亂子。
雖然仍然因舊傷發作而疼得面無血色,祁修景還是立即冷酷強調:“你讓他摸你的頭,不讓我摸。而且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我……”
“就你理由多,”簡辭翻了個白眼,“嘖,就算我倆是雙胞胎,也不能影響某人被醋給蒙住眼睛吧?”
“阿辭,我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
眼看著祁修景耳根逐漸變紅,在沒有血色的面容襯托下分外明顯,簡辭瞪大眼睛與他面面相覷。
“祁修景?這麽多天了,你他媽居然一直不知道?!”
狗東西,差點把生米煮成熟飯,逼得他不得不用迂回的方式、累的手腕都抽筋了,祁修景現在怎麽能說自己當時不清醒?!
簡辭隨即就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如被人捏了尾巴根的悲憤交加的叫聲!
他抬起手,先是在空中做了抓握而上下移動的動作,然後在祁修景錯愕的目光中,忽然惡狠狠凌空比劃了個“掰斷”的手勢!
最後他臉漲的通紅,一溜煙衝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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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辭坐在客廳沙發上羞憤打著字,誓要用自己的小號狠狠控訴和曝光某吃乾抹淨還不負責的渣男。
洋洋灑灑編輯著戰鬥檄文的過程越寫越爽,寫著寫著這口惡氣剛出了一半,卻忽然收到提示信息,他的“特別關注”發了內容的提示。
瓜田裡的小猹看熱鬧不嫌事大,簡辭最近唯一設置了特別關注的人就是“齊”。
畢竟天下傻攻千千萬,這麽傻的不多見,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大狗勾般難以言喻的青澀純情——讓他忍不住想起房間裡的某人。
【齊: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我可能沒對愛人做不可挽回的事,但壞消息是他好像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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