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遲鈍了幾秒,先“啊”了一聲,似乎是電壓太大,一下子把芯片燒短路了。
許久後他才震悚大聲道:“什麽?!”
他當然知道祁修景是誰,但他不是個八卦的人,從沒去了解過去祁修景到底長什麽樣子。
.
大概是為了彌補這烏龍、順便再拉一份讚助商金主從而把後期做得更完美,導演為表敬意,連忙誠惶誠恐在這條件很差的偏遠山區給祁修景準備了個“豪華”單間。
沒想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祁修景一看到特意準備出來的單間,登時臉一沉。
怎麽還有多余的房間?這麽惡劣的環境,突然空降的人難道不應該因為無處可住而不得不和“家屬”擠在同一間嗎?
他喜歡簡辭那張小床,因為又小又擠,兩人睡起來肯定會有些吃力,而擠在一起就只能摟著了。
但實際上,現在這位得意的家屬正得意搖著大尾巴,理直氣壯從祁修景手中拿過專門帶來給自己吃喝玩樂的行李。
然後把他關在門外。
祁修景:“……?”
“滾蛋,別站我門口,睡你自己房間去!”
.
夜深人靜。
簡辭縮在被窩裡,如果不是不想把自己捂死,他簡直連鼻尖都不想露出被窩。
山裡實在太冷,所以每晚的這個時候,都是簡辭最固定想念自己長達一米九大抱枕的時刻,甚至有那麽一絲絲後悔把某抱枕攆走。
其實對於上輩子的事情,他早就已經基本消氣了,
但思來想去又忍不住給祁修景一個教訓,簡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范,恢復記憶還裝的行為簡直可惡至極。
正想著,房間門鎖似乎發出了“哢嚓”一聲。
不等簡辭反應,那破舊木門已經被悄無聲息推開,簡辭登時被嚇了一跳,心想這深山老林裡哪來的賊。
正想著,就聽到一個穩而熟悉的腳步聲,以及熟悉的淡淡木質香。
很好,除了會說謊,原來還有深藏不露的開鎖技能,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磨刀霍霍。
簡辭正想翻身起來找棍子打賊,見狀又默默躺平不動了。算了,看在太冷了不想起來的份上,明天再收拾祁修景吧。
祁修景見簡辭不動,大概是以為他睡著了,於是慢慢摸索著走到床邊。
山區裡的夜晚是沒有光汙染的,房間內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得益於真瞎過一段時間,他才勉強無聲的順利摸到簡辭的床。
祁修景大概也是怕凍著簡辭,在掀開他的被子的時候非常小心翼翼,隻掀開一個很小的縫隙——
然後簡辭的被窩裡就多了個不請自來的人。
簡辭看好時機,猝不及防狠狠摸著黑狠狠踹了他一腳:“狗男人,我還沒睡呢!”
祁修景正做賊心虛,果然被簡辭驚嚇成功。
畢竟睡著了的簡辭就像一隻小豬似的,別說是這樣輕微動作了,就算把他抱在懷裡去集市上稱斤輪兩賣掉,他也不會醒。
祁修景隻好悻悻道:“阿辭……”
簡辭在黑暗中沉默許久,最終翻了個身面向祁修景,嚴肅道:“算了,咱們談談吧。”
祁修景聞言登時緊張,簡辭幾乎能感覺到他渾身一瞬間的緊繃,仿佛下一秒要談的就是離婚協議怎麽寫似的。
簡辭道:“第一個話題決定了你是被我一腳踹下床、還是咱繼續大會下一項,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你戴在脖子上的小狐狸吊墜是哪裡來的?”
簡辭已經為這個問題思索很久了,他確定以及肯定自己之前絕對沒見過這東西,也不可能給祁修景送過它。
祁修景抿唇沉默,許久後終於實話實說:“是我自己雕的。”
“上學的時候雕的,本來想送給你,但是……”
但是一直沒有勇氣從桎梏中走出來坦然面對自己的愛情,許久也沒能邁出那一步,最後決定穿上簡辭送他的繩子自己戴著,權當是對於簡辭的念想。
簡辭:“???”
所以就是這愚蠢的烏龍理由,以至於我憤怒了這麽久、以為這狗男人心裡有別的狗了?
“好吧,第二個問題。我重生了是因為我死了——那你呢?”
這段話頓時勾起了祁修景腦海中一些不好的回憶,苦澀的藥片、藥效發作後五髒六腑被烙鐵炙烤般的痛苦、以及心臟那窒息般的尖銳絞痛。
但他聞言只是淡然回答:“我只是有一天睡著之後,一睜開眼睛就回到三年前了……他們都說山上那那寺廟許願很靈驗,看來的確是。”
“靈驗?”簡辭重複,“是一步步磕上山頂所以才靈驗那種?”
祁修景一愣,顯然沒想到簡辭竟然會知道這件事。更意象不到的是,緊接著,簡辭又狠狠踹了他一腳,怒道:
“睡一覺就重生了?你怎麽不說說自己睡之前吞了多少瓶藥!”
祁修景登時心頭一緊,萬萬想不到簡辭竟然連這都知道了:
“阿辭,對不起,我真的只是太想你了——”
簡辭沒說話。
氣氛沉默許久,簡辭忽然主動上前,默默抱住了祁修景,拱進了他懷裡。
某人可真是個傻子。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明明能愛一個人愛到殉情的地步,卻偏偏從來都像沒長嘴似的,話都說不明白一句。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