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試了四五次,才逐漸把握好火候和鐵鍋的溫度,通過用手不斷翻炒、殺熟,其中手法也很重要。
薑白野一開始當菜炒,就直接炒糊了,他現在找到了些感覺,等香味炒出來了,就拿出來晾涼了揉撚,他家老爺子若是在這裡,看到他浪費了那麽多珍稀的古樹茶,絕對能吹胡子瞪眼。
薑白野卻隻挑了最好的那一部分晾曬給陸黎之,其他的,就給他爹那個大老粗吧,反正他也喝不出個名堂來。
薑大柱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絕對會誇他一句“大孝子”。
等茶葉晾曬好了拿給陸黎之的時候,只剩下三斤,薑白野獻寶似的讓他嘗嘗看。
陸黎之現在非常喜歡用他引來的山泉水煮茶,正好有一鍋新燒出來的,泡茶葉正好。
等茶香四溢,他的眼神登即亮了不止一星半點。
再喝一口,陸黎之就想起曾經他爹還在世時,有富戶想要跟他結交,讓他教授自家的孩子而送來的上等好茶,據說是極好的明前龍井,他爹每次喝都隻舍得捏一小撮,他也嘗過,確實甘醇。
但喝了薑白野的茶,好似又是不一樣的口感,陸黎之品不出哪個更好,卻覺得這個更合他的口味。
好喝到了心坎裡。
然後他又罰薑白野抄了兩百遍的字。
“為什麽?”薑白野黑眸微瞪,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獎勵自己,給自己個笑容或者做頓飯什麽的嗎?
——下次要是再敢做這麽危險的事,就不是抄字這麽簡單的事了!
陸黎之猜測這麽上乘的茶一定極難尋來,沒準跟他受傷有關,在紙上重重寫道。
心裡卻暖融融的一片,將剩下用竹筒裝著的茶小心收好,就立即去了灶房。
攪破腦汁給他做飯的時候,陸黎之還在想,這家夥是不是又要寫什麽花言巧語了,自己一定不能輕易松口。
誰知這一次,他竟老老實實地,什麽也沒寫,隻將自己布置的認真寫了兩百遍。
陸黎之翻遍了他的字,一大遝紙,隨著練習,他寫得越來越好,卻沒給自己寫多余的一個字。
明知這才是正常的,陸黎之卻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失落,捏著紙,失神片刻才回轉過來,繼續看書。
心情卻無法自控地越來越黯淡。
隻得泡了一杯他送來的茶寧神靜氣,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時候,隔壁傳來了薑白野沒心沒肺的笑聲,陸黎之啪地放下杯子。
等薑白野再去他那兒練字的時候,就又被罰抄了。
不過看著陸黎之捧起茶盞就舍不得放下,因為喝了茶,看書的狀態和精神也好了很多,薑白野就很滿足了,在他這裡練完字後,就在眾人的期待下,緊鑼密鼓地忙起了辦作坊的事。
從選址、到買地、訂購蓋作坊要用的青磚瓦片,再安排他爹娘選出來的一幫青壯年開始蓋房。
小三子依舊作為他的副手,替他傳達一些命令,別看他最近才剛滿十四歲,卻有著一顆極力想要改變命運的心。
所以瘋狂地吸收著薑白野教給他的建築知識,再吩咐給其他工匠讓他們執行,加上他也確實聰明得不行,要不薑白野也不會費心把他帶出來。
這次的作坊也依舊是他按照現代的一些流水線工廠設計出來的,比這個時空的作坊要好看和好用許多,從空間上大大地節省了勞力,提高了生產效率。
甚至引來了劉工的注意,他也終於願意本人來參觀一下了。
劉老大一來就給薑白野使了個眼神,顯然是對他喜愛得不行。
劉工心道,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什麽能耐,讓自家兒子天天跟催命似的,他一回來就在他耳邊念叨,薑二這個好薑二那個好,比他生兒子那會還積極。
在其他人都受寵若驚地噤聲看著劉工到來時,薑白野卻波瀾不驚,甚至可以稱得上極為松弛地回答了他不少問題。
當然,有來有往,薑白野也請教了他很多,心道古代人的智慧當真是不可小覷,哪怕他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到底不是行內人,很多問題都不如劉工專業老道,而隻浮於表面的一個概念上。
說多了,他甚至有種會暴露自己的感覺。
就在薑白野都以為自己被看穿了根本不精通此道的時候,劉工終於結束了問話,沉思地看著他。
“你家那個炕床,方便去看看嗎?”
劉工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對薑白野家土坯房蓋出來的那個二層小閣樓並不好奇。
說白了,很多人只是沒想到還能那麽蓋,但要是蓋,他也不是不會。
但那個能夠取暖的炕床卻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大寧相較於其他國家,地處偏寒之地,到了冬日,更是冷得無法想象。
但只有那些貴人和富人能夠用得起木炭、爐子和防寒的動物皮毛大氅一類,貧苦人家,甚至普遍的百姓都需要艱難地度過寒冬。
熬不住,就那麽去了,也沒什麽稀奇的。
等到了地方,小三子接到他野哥的示意,主動上前示范火炕的用法,薑白野在一旁講解著,“這種原理,還能做火牆、地暖……”
不等跟在後面的劉老大等人反應過來,他就一股腦地將相關技術要點全都說了出來。
就連劉工都震驚了,“你,不必說得那麽清楚……”
甚至心裡覺得這小子怕不是傻了,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隨口說出來,聽他們所說,他不是聰明過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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