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出來了,就是不接,我看他為難的樣子,隻好回來了。”何氏也是唏噓。
“你說這讀書人,骨子怎就這麽倔呢?我看他都快餓出病來了,吃點怎麽了,都是鄰居,咱還欠他的不是,傻不傻!”
薑白野也是才發現,這個他相處時的男主跟他在書中看到的,似乎並不完全相同,更加堅毅不折、不知變通,也更讓人心疼。
“算了,我回頭再想想法子吧。”他也不好強迫對方,陸黎之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強行干涉只會壞事。
說是這麽說,但接下來,他還是不遺余力地送著食物,暗地裡也會時不時留意一下陸黎之的動向。
見他偶爾出去挖個野菜,某日還帶了小半袋米回來,才將這事拋到腦後,繼續指揮著一幫總想偷懶抱怨的混混趕進度。
蓋土坯房並不簡單,光是夯土就極其耗費人力,這些混混一開始還“虛弱”得很,半天下來,都砸不出一寸的牆。
薑白野又要求嚴格,李二牛帶頭鬼哭狼嚎。
經過幾天的磨合敲打,誰也不敢再吭出個聲來。
現在家裡多了七個青壯年吃飯,乾體力活吃得就更多了,薑白野雖不打算給工錢,但這也是一份不小的開支。
眼看著每日都要花一筆錢去買菜,何氏心疼得不得了,現在花一文錢出去,都跟在剜她肉似的。
薑白野也在數著銅板過日子,最後乾脆隻買野菜,他們家現在忙得很,沒功夫到處去采野菜,一文錢卻能買到一大籮筐。
再憑著一手好廚藝,即便發苦發澀的野菜,他都能做出不一樣的風味來。
李二牛等人原本還準備在背地裡打什麽壞主意,比如弄垮他家房子,缺個洞漏個眼之類的,現在生怕哪裡做得不到位,被嫌棄趕走,然後再也吃不到那些從未吃過的美味。
渾然忘了自己混到薑白野身邊,是來幹什麽了的。
這天,烈陽高照,一幫漢子脫了上衣,光著膀子扎緊褲腰帶,拎著丁字形的夯杵,嘴裡喊著號子,一寸一寸地舂著土,嘿啾嘿啾,卷得一刻鍾都停不下來。
有人是意識到薑白野的變化,想跟他好好混,有人是在這樣的氛圍影響下,想要好好學手藝。
但這些人都比不上李二牛幾人,因為他們有一種預感,要是再不好好乾,他們就要被踹出混子團了。
現在的薑白野說一不二,可不像以前那麽好說話。
不行不行,趕忙擦擦汗連水都不顧上喝,趁著薑白野就在眼皮子底下,拚了吃奶的勁兒打夯。
打一會還朝著斜對面的那棵大樹上瞅一眼,賊頭賊腦又認真努力的樣子。
“真可愛!”薑白野斜靠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愜意地啃著野果,時不時點下頭,那邊就乾得更起勁了,大有將別人比下去的意思。
這不,小三子幾人都很有壓力感,隻得同他們瘋狂地卷起來,將大部分活都包圓了。
薑大柱夫妻倆眼瞅著這邊不需要他們了,就去後面,趕忙將那半畝已經漚好的荒地犁好,播種。
犁耙還是王裡正親自送過來的,因為近來薑白野的表現讓他很是放心,即便家裡的地都沒犁完,還是先緊著他們這邊。
他媳婦馮氏很是不解,總是念叨:“那薑家二房的風評又不好,你這樣對他們,他們回頭翻臉不認人,反咬你一口怎辦?再說了,萬一賴上你就甩不掉了,升米恩鬥米仇……”
“行了行了。”王裡正聽得耳朵都生繭子了,“你沒瞧見人家房子都蓋老高了,這可是要變好的跡象!”
“誰知道是不是裝的,之前那屋壞了,他們總不能不住吧,給自個蓋房子,又能說明什麽?”馮氏還是不看好。
王裡正卻懶得跟她掰扯,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你就等著看好了,那小子可不簡單呢!”
馮氏撇了撇嘴,根本沒當回事,打定主意一定要勸住他,別去做那冤大頭,省得被這一家子訛上。
今個借犁耙還是小事,明個借米借油,後個還想做他家女婿覬覦她閨女,馮氏想想就火大!
第8章 落水,天價藥材
然而馮氏眼裡將來很可能會覬覦她家閨女的家夥,這會正順著一棵樹往上爬,越爬越高,然後將目光投向陸家破敗潦倒卻打掃得一塵不染的院子裡。
“這人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
昨日一整天都沒看見陸黎之出來,薑白野有些擔心,打定了不爬牆踩他底線,卻順著陸黎之門前的大樹看了過去。
門窗緊閉,他蹲樹上已經快大半個時辰,小三子給他摘的一大捧野果都吃了大半。
聽到那邊有人喊他,薑白野正要下樹,卻在要下去時,陸家屋子裡頭終於開了門。
陸黎之瘦弱得跟陣風似的身影幾乎是飄著出來的,他捂著額頭,動作有氣無力地拎起灶房門口的水桶,起身之際還踉蹌了下,他卻不以為意地敲了敲腦袋,打開院門走出去。
薑白野等著他走到樹底下的時候,抱著特地留下來的半兜野果跳到他跟前,青年反應慢一拍地看向他,嘴唇蒼白起皮,臉色卻微泛紅暈。
隻一眼,陸黎之就錯過他往前走。
“你生病了。”薑白野篤定地開口,衣擺一揚,綠色的酸果子全都噗通噗通倒進他的木桶裡,“為什麽要這麽逞強,我要真想把你怎麽樣,有的是法子治你,用得著這麽天天給你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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