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不會是想讓我們收這個草吧?我明確地告訴你,這種草任何醫書裡都沒有記載,就算是個普通方子,亂用藥也是可能會死人的。”
“簡直胡鬧!”身後驀然響起一道嚴肅的斥責聲,緊跟著,後堂的簾子被人掀開。
善醫堂的坐堂胡大夫從裡面走出來,怒視著薑白野,“你師承何處?有沒有好好看醫書,竟敢在這信口雌黃!”
“醫書未必全都是對的,也不盡然都是全面的。”就好比他們當作鎮店之寶的那個千年野靈芝,已然是木化的狀態,還自以為是個大補品呢。
不過薑白野對這個時代的醫術水平也不強求,“你們試一下就知道了,這種藥……”
“我們為什麽要試,來歷不明的雜草還不知道有什麽問題!”胡大夫想也不想就拒絕道,然後示意田掌櫃,“把他剛才帶來的東西全都退回去,這種連醫書都敢質疑的人……”
剩下的話沒說完,眼神卻已經流露出了無盡的意味。
薑白野神色也冷下來,“我們說的是這個草,你要是不願意試就罷了,何必連生意都不做了。”
“誰知道你帶來的東西有什麽問題,田掌櫃,近來善醫堂被不少對家針對,什麽伎倆都能使得出來,對這種陌生又古怪的人,你可得長點心!”
“這……”田掌櫃面露遲疑,那可都是些好東西啊,他看了不僅沒問題,反而新鮮水靈得很。
然而不等他再說什麽,薑白野就主動將剛才的六十九兩歸還,“希望你們不會後悔。”
拿了東西,轉身便走。
“哎?”田掌櫃想攔人,奈何醫藥方面真正做主的還是坐堂大夫,加上胡大夫酷愛編纂醫書,這人又那樣在胡大夫面前否認醫書,要真做了這樁生意,可就把胡大夫給得罪了。
他隻得歎口氣,拿著雞毛撣子撣著四周不存在的灰塵。
見薑白野這麽痛快就走了,胡大夫反而越發覺得不對勁,“快,派個人跟著他,看他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沒多久,他的跑腿小廝就回來稟報:“那人去了孫氏藥鋪,孫老大夫格外熱情地接待了他。”
“大夫?什麽大夫,不過是個到處坑蒙拐騙賣狗皮膏藥的鈴醫罷了!”胡大夫不屑道,“難不成是那孫氏藥鋪想來設計我們善醫堂?”
“不至於吧?”田掌櫃不確信道,但作為這縣城裡唯二的兩家賣藥的,確實形成競爭關系。
而胡大夫已然篤定了這點,卻是滿臉不以為然,顯然沒把這名不見經傳的孫氏藥鋪放在眼裡。
薑白野沒想到把藥拿到孫氏藥鋪來賣,反而多賣了幾兩。
“嘿,這玄參在這個季節可不多見,你打哪弄來的?”孫老大夫欣喜地翻來翻去。
“大衡山深處。”薑白野總算有種自己辛辛苦苦摘來的一大袋藥草有人識貨的感覺。
他也大概看出來了,孫氏藥鋪主要賣藥,附帶著行醫看點病,跟善醫堂相反,人家主要是做看病的生意。
不想,孫老大夫忽然一拍桌子,“大衡山脈?你去的是那兒!?你能去那兒?”
說完還上下打量他一圈,一臉驚奇,“沒被野獸吃了?”
薑白野無言,孫老大夫總算確認他有這個本事,“那你怎麽不多弄點草藥出來,那裡面沒什麽人敢去還能出來的,我尋思著裡面恐怕有數不清的藥草,我有個徒弟就……”
說到這裡,老人露出黯然的表情,薑白野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急著回去。
他試探著拿出竺微草,將在善醫堂的那番言辭又說了一遍,臨了,還提醒他,“善醫堂那邊沒收。”
“還把你趕了出來?”孫老大夫撇嘴,“想也是,那胡耀為師從太醫院曾經的一位太醫,便自詡不凡,誰都不放眼裡,尤其我們這些走方醫,不知什麽原因,他被善醫堂那邊指派來了長林縣,恐是心氣不平,哼哼……”
說完,就痛快地收了竺微草,還道:“不要錢的白不要,我回頭試試。”
薑白野卻懷疑他是不是和那胡大夫有仇才收下的。
“你放心吧,人命關天的事,老夫自然不會胡來。”
“那您準備怎麽試藥?”薑白野不得不慎重,還尋思著他這邊要是推不出去,再多去幾家,總能讓這竺微草的效用廣為人知,屆時能用到最重要的場合。
“自然是由老夫親自來試。”
薑白野一怔。
“放心吧,老夫百毒不侵,一般毒都毒不死,別這麽沒見識,做我們這一行的,哪個不親自試藥。”
薑白野卻打心裡的敬重,不管古今,能夠親自試藥的,都值得人尊敬!
也因為這點,他心裡陡然一松,知道這孫老大夫是個靠譜的,便又直接贈予他幾個含有竺微草的藥方。
“孫老大夫,它不會讓您失望的。”
“如果真有你說的好處,老夫會把它用上的,畢竟它便宜。”孫老大夫也是見過這種草的,只不過不知道它有藥用,如果證實了有用處,其炮製之法又如此簡單,可以說是一味好藥。
薑白野拿著七十五兩神清氣爽地離開,加上賣黑熊的九十兩,就很有底氣,乾脆直奔馬市,找到羅大叔推薦的那人,挑了匹健壯有力的黑色大馬,花了三十兩。
又配了個中型車廂,加上馬嚼子、韁繩和馬鞭等器具,還買了副馬鞍,全套下來花了二十五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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