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白野睡得快,醒得也快,為了次日早點爬起來給陸黎之買衣服,他昨晚的那一身浸泡在水裡,沒有濕的也被自己四處撫摸得滴水,這個時辰自然沒法晾乾。
他看著睡得眉眼安寧,清冷依舊的家夥,不忍打攪他,都想披個床單出去了。
不過薑白野還是放輕了動作,想以不驚動他的方式將自己的衣服拿回來。
“嗯……”陸黎之一開始還很松懈,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摩挲,想要剝開自己的衣裳,頓時有些驚醒。
“黎之乖,把衣服還給我,我總不能光著身子出去吧?”薑白野壓低聲音,好聲好氣地在他耳邊輕哄著。
陸黎之驀然收緊襟口,昨晚自己也是大膽,隻披了這一件,內部都還是真空的,倘若被他剝了去……
薑白野的大手又摸了上來,順著他的腰側想要解開他的系帶,忍不住親了他一口,“待會你在被子裡待著,我去去就來。”
啪地一聲,回應他的是不客氣拍落的手。
緊跟著,陸黎之迅速翻了個身,像是不願被他打擾美夢一樣,揪緊衣服和被子不給他碰。
全身只剩一條褲衩的薑白野有些著急,卻也舍不得鬧他,只是想把床單扯出來吧,肯定又會讓他沒辦法睡好。
他走去浴房,看到黎之那身衣服被攤開晾著,確實還很濕,他不介意這點,但想到要是被自己撐壞了就不好了。
陸黎之聽到他直接出門的動靜,眨了眨眼睛,猛地坐起,他還真光著出去?
薑白野敲了敲賀麟的屋門,沒動靜,一推就開了。
昏暗的光線下,賀麟醉得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嘴裡還嘟囔著夢話,被不客氣地扯去一身外衣也沒有半點察覺。
薑白野捏著鼻子勉強穿上他的外衫,卻被那酒氣熏得差點作嘔,隻得趕緊去買新衣裳。
臨走前,還不放心地叮囑陸黎之,“待會你把門從裡面插上,免得被賀麟那家夥不打招呼地闖進來。”
陸黎之見他穿上了不知是誰的衣服,這才放心地重新躺下。
薑白野這一去,許久才回來。
客棧裡人來人往,有打尖路過的人收拾了行李繼續出發,也有早食的人在一樓吆喝著讓小二送餐,賀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時,還沒發現不對勁,直到他找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外衣。
“???”
要不是雪白的中衣連同鞋子都還穿在身上,他都要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怎麽了。
“我去,所以我衣服呢?”
另一邊,薑白野找到一家早開的成衣鋪,隨意買了身自己穿的,立即將賀麟的外衫換掉。
然後便認認真真地挑選起了黎之能穿的衣裳。
時下推行文人墨客的風姿風采,府城學子眾多,這家成衣鋪各種材質的儒袍、道袍琳琅滿目,說是挑,不如說是大包大攬地將對應的尺碼全都買了。
原本還在打著呵欠的掌櫃眼都直了,然後便樂得顴骨升天,“您瞧瞧,這邊的全都是適合您穿的!”
“不了,錢不夠,要省著點用。”薑白野看都沒看,又挑了好幾身做工精致的長衫。
有繡著暗紋的、梅花紋的、銀絲滾邊的、月白錦袍、直襟長袍、對襟大袖衫、冰藍色的、青紋雲袖……每一種元素都令他心動不已。
這就好似活生生地寫著“陸黎之”的名字,怎能不買!
另外,這裡也賣一些腰佩玉飾,只不過做工比較粗劣,一看就是假的,要買也得買些真的,薑白野蠢蠢欲動,想去玉器店看看,但摸摸自己的錢袋,遠遠不夠了。
薑白野憂愁,賺錢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啊。
成衣鋪掌櫃看著他買的十幾件衣裳並全套的裡衣、足衣,眼角直抽抽,這叫錢不夠?省著點用?
最後結帳時,薑白野這次來府城的收獲徹底敗光,連在路上聞到熱氣滾滾、油津津香噴噴的肉包子都買不起了。
這副場景落在別人眼裡,還頗有點可憐巴巴的意味。
“這就是那位……濟春醫藥坊的坊主?”略帶一絲嫌棄的語氣。
“倒是長得一表人才,氣勢很足。”當中之人眼力非凡,點評道,“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然後薑白野就被攔住了去路,被人以一副極其恭敬的姿態請到了附近的一座茶樓。
一般茶樓一大早人跡清冷,但這家有特色羊肉湯賣,也還算熱鬧。
緊跟著,薑白野就見到了站在桌邊,像是特意候著他的兩個中年男人,皆是上等綢緞袍子,白面素淨,舉止頗有講究,一看就是體面人。
薑白野眸子微閃,徑直走過去,大刀闊斧地坐下,“二位有事?”
“薑坊主就不好奇我們是誰,請你來做什麽?”穿著青色綢緞的男人抬手為他倒上一杯茶,笑吟吟的,一般人肯定禮貌相讓。
薑白野卻沒有半點受之有愧,正好他有點渴了,端起來就直接喝了,又招手叫人過來,“麻煩給我來碗羊肉湯。”
“好嘞,您稍等!”
沒一會,一碗撒著翠綠蔥花、胡荽,湯厚濃白,鋪滿羊肉片的羊肉湯就被端了上來。
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卷起一陣陣羊肉的鮮香,卻又沒什麽膻味,薑白野滿足地喝上一大口,打從昨個中午就沒吃東西的饑餓胃部瞬間被慰藉。
然後他拿起筷子夾起那一塊塊厚實的羊肉,一碗吃完,又叫了一碗,還挺挑剔,“要羊排部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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