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拿過來,否則我們就把他拖進屋子裡,讓他也染上!”
費鴻玉怒了,“你們剛才不是喝過了嗎?我們的藥早就讓給了別人,我們好心出來幫你們,竟然還要受這份窩囊氣……”
“那是你們該得的,都是你們害了大家!”
一時間,這一排專門用來臨時封鎖可能患病的人的寢舍裡響起大大小小的聲音。
余志傑也在其中,他嘶嘶笑著看著這一幕,將長了皰疹的手背在身後,就連跟他同屋的幾個人都沒發現。
“別他娘的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人。”正爭執不下的時候,一道冷笑響起,“放開手!”
宋浩成等人驚訝地看向走廊另一頭走來的一大隊人,帶頭之人,竟然是……
余志傑也愣了下,這人怎麽那麽像……
“陸黎之的姘頭!?”有人認出他的身影,瞬間大怒,隔著門縫指指點點。
“就是他,就是他和陸黎之提前知曉了時疫,卻不告訴大家,那個時候哪怕提一嘴,大家也不會這樣,府學也不會淪陷!”
余志傑瞬間樂了。
卻聽趕過來的黃教授怒喝一聲,“閉嘴!你們知道什麽,枉讀了一番聖賢書,全都讀到了狗肚子裡!”
“再敢大放厥詞,全都把你們跟病患關在一起!”
場上瞬間鴉雀無聲,不懂黃教授為何這般凶殘,黃教授連忙看向賀夫人幾人,“救人要緊,我們抓緊時間去那邊治療感染了時疫的學子吧。”
“等等。”薑白野攔住人,“那些人既喝了藥,就只能等著他們慢慢恢復了,但府學裡一直出現新的病患,卻是件很可疑的事。”
“什麽?”
賀夫人道:“我們剛從那邊過來的,那邊很多人已經不具傳染性,他們臥病在床,也沒什麽行動力,大家靠近那邊的時候也會格外注意些,所以問題很可能出現在了這裡。”
這下,這一整排寢舍的學子全都傻眼了,“怎麽可能!”
薑白野微笑了一下,“所以我的建議是,終止給他們送藥,到時病患就會自動暴露出來。”
這一句,登即讓一幫學子炸開了鍋,宋浩成等人雖有猶豫,卻覺得心裡暗爽,就這幫人事最多了。
處在要得不得、可能會得可能又不會得的狀態裡,他們煎熬,也格外折磨別人。
“胡說八道!你是誰,憑什麽說停就停!”
“就是,倘若一停藥,我們這些原本沒病的也會變成有病,沒準還會死人!”
“不,不能停,一定不能停……”
黃教授也不讚同,覺得這不知道是誰的年輕人在拿人命當兒戲,就因為剛才這些人衝撞了他?
就在隔著門的怨氣幾乎要衝出來,把薑白野給淹沒的時候,一旁的賀麟嗤了一聲。
“他是最有資格罵你們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人!”
“你們說他知道時疫卻不告訴你們,別說那個時候大家都不確定,就這幾日你們喝的藥,一碗又一碗,可全都是他的。”
“你們的命,全都仰著他的藥,喝了藥佔了便宜,還說人家怎麽不早說,嘖嘖,還不如那些老百姓和乞丐懂得感恩!”
眾人一愣,那不是什麽濟春醫藥坊……有個家裡做藥生意的同窗還說這是近期崛起的新秀,日進鬥金,卻把他們家的百年老字號給拉了下來,還享譽數地,成了宣河府的招牌藥。
“沒錯,他就是濟春醫藥坊的坊主,薑白野。”賀夫人跟黃教授介紹道,“也是知府大人親自委派治疫的人,他的話就是知府的意思,所以想要扼製住府學裡的時疫擴散,必須找到源頭。”
薑白野拿出嚴知府交給他的令牌,黃教授瞪大了眼,“你,你就是薑坊主?無償給大家提供了那麽多藥的人!”
黃教授頓時換了副面孔,嚴肅而真誠地對他施以一禮。
薑白野連忙讓開。
“薑坊主讓人敬佩不已!值此時節,願意拿出那麽大的身家,替百姓排憂解難,莫怪乎知府大人對你信賴有加,將如此重要之事交到你手裡,真是後生可畏啊!”
那些學子徹底呆住,久久失語,這個跟悍匪似的家夥,竟然,竟然還那麽厲害?
陸黎之的姘頭,不,男人,居然還被知府給器重了?開著藥坊,日進鬥金?
難怪陸黎之一身美玉,穿戴皆是上乘,連小食堂裡的飯菜都瞧不上。
這換他們,也願意跟男人在一塊啊……有窮得吃不起飯的人默默酸著。
不想,薑白野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倒沒什麽,而是陸黎之,才是真正在背後做出了貢獻。”
“眼下大家能看到的所有舉措,基本都是他跟知府大人提的,也是知府大人英明不凡,時疫才會得到這麽有效的控制。”
“目前看來,隻除了府學裡還在波動,其他地方都慢慢平穩了下來。”
黃教授頓時羞愧不已。
聽了陸黎之早已出手的易夫子也解了心裡的疙瘩,這兩天學子們傳的事,也讓他生了些疑惑和鬱悶,心想陸黎之為什麽會自己突然跑掉。
“至於他為什麽沒跟你們說,實在是那個時候我們也不知道事情這麽嚴重,會發展得如此之快,還以為病例出來,大家都會注意,不過我想大家也確實注意了,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正受著一連串打擊的余志傑聽到這裡,面色刷地一下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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