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余志傑找半天,找到心慌意亂,魂飛魄散,才在最後一名找到自己,差點沒吐出口血來。
竟然,連廩生都不是!
秀才也分幾等,廩(膳)生是最高的一等,有公家發糧,像是替人保結都有銀子拿。
第二等增(廣)生,不發糧,第三等的附生才最糟糕,壓根就是一替補的,回頭參加府學縣學的歲考時,須得考到第一名才能成為增生,那時才能獲得參加鄉試的資格!
余志傑踉蹌了下,彼時他還光著一隻腳,隻覺得自己難堪到了極點。
尤其當他目光不斷上移,移了個半天,才看到陸黎之的位置,一個正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一,天地之差,不過如此!
而明禮學堂的幾人表現得都很平平,雖然他們全都過了第一場,但複試被刷掉一半人不說,竟除了陸清宏,沒有一個人考入廩生的名列。
青松書院參加院試者七名,三名在第一場落選,剩下的四名全都是增生。
意想不到的是,原本以為自己都考不中的丁力輝竟然考了個廩生,驚喜來得是如此突然!
他嗷了一嗓子,立馬就要朝著陸黎之身上撲去。
“黎之,你真的是我的福星,我平日考不到這個成績的!”
被薑白野一根指頭抵住肩膀,推遠了些,“感謝就感謝,別動手動腳!”
成功拿下小三元,圓了自家父親遺憾的陸黎之,此刻也笑容真摯,渾身洋溢著一股輕松之意。
就連薑白野暗暗牽住他的手,他也沒有掙開了,反扣住他,發現他手上繭子深了許多,還有一處血泡,他忙要牽起來看。
“不怕被發現了?”薑白野湊近揶揄。
陸黎之擰了擰眉頭,執意要看,薑白野沒給,“那是賀麟的小廝,還挺機靈的。”
說的是剛才在人群裡喊話的那人。
陸黎之看他一眼,薑白野立馬邀功,“沒錯,是我借來用的,還特地挑了個嗓門大的呢,瞧瞧他們的臉色,真有喜感!”
明禮學堂和青松書院,幾乎每一個人都考得不滿意,可能是高估了自己,心理落差極大。
相比之下,在明禮學堂備受欺凌的丁力輝四人戰績反而格外不錯,四人全都考中,兩個廩生,兩個增生,可是狠狠打了那些個欺負他們的人的臉!
見丁力輝幾人一臉喜色,余志傑更想吐血了,就連他們都考中了廩生、增生,憑什麽自己是附生!
他不服,一定是審錯了,他要求重審!
自然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人群漸漸散去,考中了案首還是小三元的陸黎之,被不少認識的不認識的,大多都是陌生面孔的人上來恭喜祝賀,這個時候,又有不少人想來結交他了。
一是以後考試沒準能從他這裡得到押題的東西,二也是萬一人一路考上去,以後升官發財,那都是他們的路子和人脈。
陸黎之一概不理,倒是不少圍觀的百姓上來恭喜,他散了一些喜錢。
另有幾個衙役跑去清水村報信賀喜,到時從裡正和案首的家人手裡又能拿到一筆賞錢,因而這陣仗,他們營造得格外之大,畢竟這種長臉的事,誰不想散播得人盡皆知呢。
一路從白石鎮到底下的幾個村子,不少路過的人都瞧見那排場,一眨眼,清水村的陸黎之考了小三元的消息便傳得附近幾個村子都知曉了,無不羨慕得眼紅心跳。
這個時候,不少人都生出了想要結親的心思,開始變著法子準備給陸秀才做媒了。
另一邊,第一個後悔得直拍大腿的便是曾經執意悔婚的馮氏!
“考上了,真的考上秀才了……還是小三元,該死的薑越明!竟然唬我說他以後會惹禍患,這哪是禍啊!”她氣咻咻地跑到王玉嬌的房裡。
這些天,王玉嬌不知怎地總是纏綿病榻,弄得原本想要將馮蘭兒趕走的王裡正都放棄了,因為有馮蘭兒這個年輕姑娘陪在身邊照料著,王玉嬌的精神頭也會好上不少。
加上小馮氏也不怎麽鬧事了,打聽到她們家現在狀況不怎麽好,也就他們這一房親戚可以走,最終王裡正又沒有忍心了。
此時,馮氏跑到王玉嬌跟前,言之鑿鑿道:“玉嬌,咱婚不退了,回頭再跟陸黎之說一下!”
旁邊小馮氏眼睛一轉,立馬出去拉住馮蘭兒的手,咬著牙,“那個陸童生,啊呸,這個時候是陸秀才了,我瞧著一表人才,配你剛剛好。”
馮蘭兒想到那人,像是一抹陽春白雪,是高山,也是雪巔,但她更喜歡烈日,灼人得幾乎能將人燃燒化了的烈日。
時至如今,她還是不怎麽信薑白野喜歡男人,他看起來是如此的正常。
但她現在卻只能遠遠地瞥他一眼,看著他把作坊越做越大,日進鬥金,比她爹那會還要會賺錢,還要成功,也更能養得起她。
吃過沒錢的苦,相比官權,馮蘭兒現在更喜歡實實在在的銀子。
但一切都隨著軒子被趕走,而沒了一絲可能。
馮蘭兒想到那個偶爾會來濟春醫藥坊的賀麟賀家少爺。
賀二不是個好人選,據說,還有個賀大少爺……
府城裡,薑白野剛將人拉到他住的客棧裡,還沒來得及親熱,就被他抓住手要看。
“你就不能等會嗎,先親親再說,讓我親一口~”
陸黎之見他插科打諢,滾燙的鼻息拂過面頰,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好險就要被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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