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之雖然清瘦,但將養得極為細致的身子骨似乎還挺能打,要不是過於敏感,他在床上未必會比薑白野先睡過去……
這麽一想,竟然距離他生辰那日又過去了兩月。
陸黎之趕忙收回思緒,想到薑白野給自己準備的吃食,什麽六大營養素俱全,保證碳水,優質蛋白和維生素,還有鹽和足量的水。
雖然聽不懂,但他覺得問題應該不大。
等到了墨色牌匾底下的省城貢院,陸黎之和本府參加的人集合,還遇到了嚴知府先前提到的陳儉、吳雍二人。
兩人相貌端正,氣質皆是不俗,談吐帶笑,自信昂揚,也難怪會聲名遠揚。
而這裡面,屠煥聞、方凱源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小三元之身,三年時間,足以讓他們被遠近的文人知曉。
但現在又闖出一名黑馬。
那就是年僅十九的宣河府陸黎之。
要知道,屠煥聞和方凱源已經算是年輕有為了,但也二十有二,再之上,二三十歲的人很普遍,四五十歲甚至垂垂老者也有來參加的。
考上了舉人,就可為官,真正的逆天改命,但有多少秀才都倒在了這一門檻上?終其一生,死磕到底,直至無法參加,也可能無法得償所願。
因而現場各種年紀的人都有,比之先前的院試要雜亂得多,那些衙役對上了年紀的老秀才言語裡也多有瞧不起。
而陸黎之這個年紀最小的也成了很多人口中議論的話題。
不少人都篤定他這次肯定白來一趟,也有那見識不凡的老秀才就曾見過年紀越小天賦越高考得越好的,俗稱“神童”。
陸黎之就聽到人群裡有道聲音——
“他算什麽神童!江宜陸家陸大老爺家的嫡幼子陸青傳才是神童,兩歲認字,三歲作詩,五歲讀完四書五經,七歲便出入陸家書院,與許多生員談吐自如,十一歲考上童生,十四歲秀才,如今方十七,尚未及冠,也是參加今年的鄉試,比那宣河陸黎之可還要小上兩歲!”
“而且陸黎之能不能考上還未可知呢,陸青傳卻是實打實的必中!”
陸黎之完全沒在意他們的打壓和捧高踩低,滿腦子都是這江宜陸家。
因為嚴知府告知他的那些往事裡,他爹的死極有可能和那邊的人有關。
只不過嚴知府這樣的身份地位,都無法深入調查下去,但大抵能給出個原因。
他爹當年的文采可比自己也不遜色半分,雖然年紀上不佔什麽優勢,但他的潛力和未來可能達成的成就讓一些人見了,被視為攔路虎、絆腳石!
就如現在,倘若自己擋了這個神童陸青傳的路,會不會有人跳出來做些什麽?
陸黎之攥緊拳頭,他不願看到,也不想看到這一幕,但若真是如此,他不介意與他們鬥上一鬥!
懷著這樣的銳意,即將沐浴更衣之前,陸黎之忽然語出驚人,將所有人都炸了個外焦裡嫩。
“我好男色,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們可以和我一個屋子裡洗。”
“什、什麽!”
“???”
好幾名剛脫了外衣的考生嚇得連忙抱緊自己白斬雞似的身板,拔腿就往外跑,去找那些衙役。
陸黎之並沒有沐浴,迅速換上官方準備的衣物,用水打濕了外面的一些領口,弄出已經洗過的假象,在人過來之時,就已經穿戴齊整。
眾衙役懷疑他有詐,自然是不客氣地將他帶來的所有東西都給翻了個底朝天。
當要檢查他的身體之時,想到有考生說他確實好男風,剛伸出去的手,瞬間就像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縮了回去。
“既然已經洗完就趕緊滾出去,別耽誤其他人的功夫!”語氣裡已經有著明顯的嫌惡。
陸黎之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很快這事就傳到眾位考官跟前,若是他還是之前那個孤立無援的陸黎之,敢鬧出這出,直接就被人叉出去,取消鄉試資格了。
但他是大寧皇帝都期待看到的人,從皇帝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底下的人就知道不管怎麽樣,都會讓陸黎之走到他跟前。
他也是邰嵩等大人口中稱讚的天才,在來之前,這些朝廷委派過來的正副考官就想見見他這個還未考完科舉,就做出許多創舉的人才。
沒想到半道忽然鬧出這樣的事來。
加上許多考生都在抱怨,他們迅速商量了一番,就給了陸黎之單獨一個茅廁,以防有什麽不雅的事發生,那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們這些考官絕對要被問責!
雖然給了陸黎之特例,卻也會更加嚴格地看管,比其他人更甚。
陸黎之達成了目的,找到自己的號舍,將滿牆的蜘蛛網和灰塵打掃乾淨,一切準備齊當之後,就拆開了考卷,開始一心一意地答題。
越到後面,狀態越差,拖得越久,反而越不利。
陸黎之並沒有像夫子他們所說的那樣,合理安排分配時間,他只知道不想蓋屎戳子,就要減少去如廁的次數。
如果要憋著三急的話,那也意味著很可能會影響狀態,甚至做不了其他的事。
他必須要在當下狀態最不錯的時間裡,謹慎而快速地答完最多的題。
冒險,卻也可以防范一些特殊情況的發生。
第一天,第二天,一切如常,到了第三日,陸黎之寫完最後一個字,晾乾後把卷子卷起來放在專門的卷袋裡,就開始給自己煮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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