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飯館掌櫃望著門口, 說:“黎郡王倒是個大方的, 誰犯事抓誰, 也沒砸店抓人封鋪子,跟沒事人一樣。”老李那話也是難聽,汙小郡王名聲, 小郡王大度。
之前茶館七皇子鬧著,封了一下午抓人。
掌櫃剛都怕今日生意做不了了, 也怕惹了貴人, 沒成想, 小郡王吃完飯身邊丫頭結了帳, 還多給了一些賞錢。
不一般啊。
眾人聞言仔細一想倒是,有人說:“黎郡王行事再驕縱,到底沾著個黎字……”黎家人就沒刻薄過百姓的。
熱熱鬧鬧的街道上。
祝靈擒嬌倆人挽著胳膊東看看西看看,一會擒嬌跟郡王說:“我瞧出來了,祝靈姐喜歡京裡首飾,那根烏木簪子愛不釋手。”
“買!”小郡王發話,一想,“我錢袋子你倆管著,愛買什麽買吧。”
今日員工團建福利。
“你們也是一樣。”
侍衛們聽了,紛紛謝過郡王,都沒推辭。今日出來玩,郡王顯然興致高,他們也開玩笑說:“主子,那給信十帶上?”
“成。”信十扭送人去大理寺了。黎南珠點點頭。不厚此薄彼,“你們看著買,給家裡幾個都帶上。”
信七就說:“老四和十六在外頭,那我給他倆踅摸著看。”
黎南珠一聽到信四名字,問了句,“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個兒後半夜。”
黎南珠:……後半夜回來,一大早見了他跟他說交接班換人,這不是才換回來麽。
信四肯定聽見了坊間流言,見了他溜的快。
“老四的你別踅摸了,我親自給他準備上。”黎南珠哼道。
其他人一聽就不管了,給自己買回頭給兄弟在捎上。
京郊竹林峰上。
十六坐在樹杈上吃燒雞,底下不遠是靜心苑,院門打開,清修居士正在抄寫佛經,神色祥和,陽光灑在居士身上,像是佛光一般。
搞得十六都不好意思吃燒雞了。
“有點罪過。”
“你嘟囔什麽呢?”背後傳來的音。
十六一聽,扭頭說:“四哥你怎麽回來了?”昨天才換的班。
信四哪裡敢說怕被郡王扣嫁妝,含糊說:“我不累,你人小不經事,我來幫你看看。”
可把十六感動的淚眼汪汪,全雞倆腿全都給四哥吃了。
信四倒有些不好意思,隻吃了一隻腿,說:“等回頭閑了,我用嫁妝請你吃好的。”
“那不好吧,四哥到時候嫁不出去怎辦。”十六發愁。
信四:……
十六說完才想起來,撓了頭說:“四哥我忘了你是男的了。”主子整天說嫁妝要把四哥嫁出去,四哥也跟著說,讓他都忘了這事。
“行了,吃□□。”信四不在意。
其實信四天生是有些憨厚,對一些東西不在意,有些鈍。那時候黎王爺選了六個小孩到弟弟身邊,其他人,包括信四對主子都是忠心耿耿,說什麽幹什麽。
剛開始誰也不顯頭,甚至信四還有點隱形人的意思——太過憨厚老實,不機靈,也不愛說話。
但一年多後,黎南珠反倒跟信四玩的好。
黎王爺後來也好奇問弟弟,黎南珠那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哥兒’身份,是喪了一天,後來回想起過去種種,其他人其實對他有‘性別’避讓,唯獨信四沒這個意識。
說朋友談不上,朋友要在平等基礎上。但信四是他身邊這些同齡人中,最傻最‘平等’的了,玩遊戲他說盡全力不要讓著他,信四就不敢偷偷讓著他,給他放水。
他說下水去池子裡抓魚游泳,其他人擔心他哥兒身份,只有信四是擔心水高怕他淹死。
黎南珠:……
後來一道長大,黎南珠才發現,在信四眼裡,所有人都沒性別。
黎南珠就發愁,說:你說說你,這個樣子,大家在你眼裡都是個窩瓜,沒個美醜特別的,對著姑娘也沒禮待,那以後得打光棍了,沒辦法只能多給你陪點嫁妝,在咱們昭州找個潑辣厲害的女士才行……
說這個話時,黎南珠還覺得信四老實巴交。
不過確實,平日裡信四就是悶葫蘆不愛言語的人。
信四啃完十六的雞腿,就坐在樹杈上盯梢,只是略略分了一下心神,想主子應該不知道是他忘了說吧?
不知道才怪,小郡王多聰明啊。
這日大包小包逛完街,黎南珠就開始整理收拾要用的東西——他要給年年籌備生日禮物,早都想好做什麽了,要花哨漂亮還要價錢高。
這樣年年以後缺錢花了,能用的上。
堂屋側邊是書房,架子上書沒幾本,全是黎南珠在京裡買回來的擺件東西,大書桌旁邊還有一張四四方方稍矮一些的桌子,地上放著收拾過的木頭、竹片,桌上是各種趁手的工具。
黎南珠在現代時特別卷學習,沒時間乾別的,等到了社會上進了公司,那真的當牛做馬。
所以黎南珠穿過來搞清楚家裡情況後,這輩子說什麽都不卷不學習了,躺平了,但古代沒有手機沒網,總不能吃了睡睡了吃,久了也沒意思,因此小郡王一心鑽到‘玩’上了。
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打得了馬球,做得了手工。
這時候沒膠水,但有智慧,卯榫結構、鑲嵌,還有纏銅絲。銅絲不符合小郡王審美,得金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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