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就吃這一套。

　　江紹注視向它， 忽然輕聲道：“以後……不要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像是感覺到江紹的認真，小雪豹的眼神也認真起來，藍色的眼睛像晃動的海水。

　　“嗷嗚。”

　　小雪豹點了下頭， 為了表示誠意，還伸出爪子抱了一下江紹的脖子， 不過身體很快就滑落下來，及時被江紹接住。

　　“就再信你一次。”

　　有了小雪豹的承諾， 江紹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走了， 回家帶你。”

　　這句話說完， 小雪豹忽然從他懷裡跳了下來。

　　嗯？

　　“你要給我帶路嗎？”江紹認得去艦隊的路， 所以他估摸著，小雪豹可能是想帶他去元帥府。

　　小雪豹用爪子扒了下他的腿，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撲閃撲閃的， 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

　　雖然不知道它究竟要做什麽， 江紹還是點點頭：“嗯，我跟你去。”

　　江紹大致清楚元帥府的位置， 卻沒想到走了幾步後， 小雪豹卻沒跟上。

　　這家夥……

　　手腕忽然被一個熟悉的力道握住， 江紹的脊背漸漸變得僵硬。

　　“怎麽動不動就變人……”江紹小聲吐槽了一句。仗著自己是小雪豹就為所欲為嗎？

　　“因為我想， ”秦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唇邊笑容溫柔， “求婚的時候， 總該正式一點。”

　　江紹：！！！

　　胸腔裡那顆心臟砰砰直跳， 放大的心跳在耳邊回響， 像激蕩的湖水一樣泛起漣漪。

　　這、這麽快的嗎？

　　盡管早就已經標記，甚至連雪豹崽都有了，江紹卻從來沒往那個方面考慮過。

　　和秦墨元帥……結婚？

　　自己是不是太心大了， 居然連這麽重要的事都沒有去想？

　　要是再來個白爍趁人之危……呸，他的小雪豹才不會受蠱惑呢。

　　“如果以雪豹的形態和你說這些話，你會不習慣吧？”秦墨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髮，從懷裡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上刻著冰凌花，裡面是一枚銀色的戒指，泛著耀眼卻溫柔的光芒。就像他一樣。

　　江紹垂眸看向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那個。

　　不是……已經有它了嗎？

　　脖子上的戒指沉甸甸的，顏色要更深一些，上面有著細微的刻痕，仿佛早已經歷過許多年的沉澱，安靜地見證著一切。

　　像是知道江紹在想什麽，秦墨解釋道：“那是我們家族的信物，也是戰場上的武器。徹底標記之後，伴侶之間能夠相互感應。”

　　能夠感應？記得當初大雪豹被關進王宮畫廊的密室時，他觸摸戒指還沒有任何的感應。

　　秦墨將手覆蓋在江紹手背上，讓他握住胸口那枚戒指，輕聲引導他：“試試看？”

　　暖意從手背滲入血液，隱約間，又有一道道奇異的感覺纏繞在他指尖，時而洶湧，時而輕緩，像起伏的海浪，湧動著，與他獨特的木系精神力交匯在一起，仿佛海底下生出無數的根系。

　　這就是彼此精神力相連接的象征嗎？

　　咫尺的距離，像是彼此共享了大腦深處所有的秘密。退開一步，又變得若即若離，無比微妙。

　　江紹試著站遠了一點。依舊能感覺到秦墨的存在，讓他覺得無比安心。

　　初冬的風帶著一絲冷意侵入身體，雪花翩然起舞。

　　江紹就這麽站在雪地裡，發絲隨風輕輕晃動，皮膚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顏色。銀白的月輝落在他肩頭，讓凝凍的雪都變得奪目。

　　秦墨在他面前停下，俯下身牽起他的手，認真為他戴上：“這一枚，才是求婚戒指。”

　　他貼著江紹耳邊，虔誠地許諾：“是我屬於你。”

　　江紹臉微微紅了一下。這些大家族的複雜規定，他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左手無名指的位置，相同的戒指熠熠生輝，有一瞬間竟讓江紹熱淚盈眶。

　　秦墨垂眸：“剛才去霍家，舅舅帶我去了趟地下室。”

　　“嗯。”江紹靜靜等著他說下去。

　　他至今記得霍閑曾經對他說起的有關秦墨父母的往事。雖然秦墨從小沒有見過父母，但應該……還是會有一絲念想的吧。

　　“他和我母親的關系很好，曾經保留了許多母親生前的影像。在我母親殉職後，曾用儀器讀取了母親的記憶，保存在了其他芯片裡。”秦墨的眼神暗淡了幾分。

　　在那些記憶影像裡，他看見了秦霜和霍瑩的過去。

　　他的父親秦霜上將是個不善表達的人，沉默地愛了霍瑩十二年。

　　而霍瑩同樣如此。她是帝國史上最優秀的科學家，冷豔、驕傲，就像一朵藍色的玫瑰。

　　同樣冰冷、不善表達的性格，讓他們到死都以極其疏遠、生硬的態度相處著。

　　很多時候，秦霜看著霍瑩，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妻子，更像是在看一面鏡子。

　　以至於在做每個艱難的決斷時，他都會下意識去思考霍瑩會怎麽做。

　　分明彼此相愛，卻至死都沒有說出口過。

　　江紹怔了怔。那隻杜賓犬有這麽念舊嗎？

　　“共感那些記憶影像會嚴重消耗精神力。所以我……剛才才會變回小雪豹。”

　　說完，秦墨一向冰冷嚴肅的面龐上竟也多了一抹微妙的紅色。

　　“嗯？”江紹疑惑地抬頭，他隱約感覺秦墨在暗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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