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內刑獄, 張員外狀若癲狂的說了一句“那昏君手上,可是握著好幾萬冤魂哪”, 有史以來, 抄家誅九族牽涉最多的一次是三千人,能達到好幾萬這個數量的只有一種可能——軍隊。
再結合這個玉面大將軍王……
第一種可能,這個玉面大將軍王是簡宸貴妃之子陣營, 成王敗寇, 宮變之後陛下登基, 處死了玉面大將軍王以及他麾下的所有兵馬。
第二種可能, 玉面大將軍王是陛下陣營的,宮變之後陛下登基, 卸磨殺驢……
不可能。
晏禮認識的嘉凌帝, 是一個愛民如子, 心懷仁慈, 善待后宮, 疼愛子女的好皇帝,是北祁一千五百年歷史上最好的一任皇帝。
是小時候哄他睡覺, 記得他所有愛好, 在他中毒之時劃破手掌以龍血入藥, 暗中賜他唯一一塊免死金令的父親。
“這一出連環計倒是妙得很,可惜本相不信。”晏禮冷笑,“便是本相信了,你們的目的也永遠達不到。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本相是陛下的臣民,臣民永遠忠於陛下。”
系統檢測到晏禮的情緒波動,小心翼翼道:【宿主,在靈泉宮待著多無聊呀,咱們出去玩吧?】
晏禮看她一眼:“玩什麽,玩你還是玩我?”
系統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嗚嗚嗚嗚嗚,你竟然凶人家!】
晏禮一直沉浸在負面情緒裡,此刻被系統一攪和,理智回籠了:“抱歉。”
【那你陪我去玩嘛!】系統熟練地撒著嬌。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小天才,太會哄人了。
晏禮用扇柄敲了敲桌子:“走,咱們去玩別人。”
於是一大早,靈泉宮的宮人整整齊齊站了一院子。
晏禮指了指站在最前邊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太監:“你,過來。”
小太監走上前,晏禮道:“笑一個。”
“啊?”小太監懵了,他甚至想掏掏耳朵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晏禮不耐煩地看他一眼,小太監被嚇到,頓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晏禮嫌棄地皺眉,用折扇挑起桌上的一個荷包扔到小太監懷裡。
小太監喜上眉梢,捧著荷包磕了好幾個頭。
“下一個。”
下一個是負責看護靈泉宮花草樹木的老太監,今年五十有二。他尋思著自己鶴發蒼顏的,大人怎麽著也不會讓他笑一個吧。
“笑一個。”
……老太監整理好自己的衣袍,不自然地露出一個老人家該有的慈祥和藹的笑。
晏禮照舊扔給他一個荷包。
“下一個。”
“下一個。”
……
偌大的靈泉宮宮人眾多,等眾人都笑完,已經是午時一刻了。
晏禮正打算去太極殿找嘉凌帝用午膳,五皇子風風火火地跑過來:“雅之哥哥,聽說你看上了一個小太監?!”
晏禮:……
五皇子瞧見他的臉色,縮了縮脖子,小聲補了一句:“可是他們都說你讓一堆小太監對著你笑。”
晏禮:……
系統:……
宿主也不能讓宮女對著他笑啊,這不是調戲人家小姑娘嘛!
有五皇子這麽一攪和,晏禮的心情徹底好了起來,下午的時候,五皇子又纏著他寫字畫畫,晏禮一一滿足了他的要求。
次日上午,管家進宮。
晏禮問他:“最近公子可有出府?”
“沒有,公子在府裡讀書作畫呢。”管家想了一下,“倒是那個鎮南王世子,每隔兩日就要來府上找公子的麻煩。”
晏禮失笑:“公子沒受欺負吧?”
“沒有。”管家也忍不住笑,“鎮南王世子像個炮仗,一點就著,公子卻是一聲不吭的,倒有一種以柔克剛之感。”
晏禮吩咐道:“如若公子想出府走走,你一定要多派幾個護衛跟著他,在任何地方都不要留他一個人。公子不會武功,你們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
管家糟心地應了一聲“是”。原以為老爺進宮,與那個男寵相隔兩地,總要淡幾分,如今看來,老爺三句話不離那個男寵……
唉。
之前晏禮遇刺一案,牽涉其中的書坊眾人被京兆尹審了幾回,發現沒有問題便將他們放了。
刺客已死,京兆尹只能從刺客使用的流星鏢來入手。流星鏢用一種名為“七步絕”的毒藥浸泡過,這種毒藥是漠北特有的毒藥。
繞來繞去還是回到了漠北。
天氣晴朗,風和日麗。
晏禮站在鎮南王府大門前,瞧著兩個看他看呆了的護衛:“煩請二位通報一聲,在仙州和世子有約之人求見世子。”
兩個衙役都很年輕,紅著臉跑走了。過了片刻,鎮南王世子急匆匆走出來。
只見王府門口站著一個女子。
白皙瑩潤的肌膚像千年不化的冰雪,紅裙是花燭夜裡的冉冉輕煙。女子衝他眨眨眼,眼底便碎了點點晨星。
鎮南王世子訥訥紅了臉:“左相大人,你,你男扮女裝的樣子甚是美麗。”
晏禮微笑:“世子可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
鎮南王世子迷糊了,紅著臉:“有何約定?”
晏禮吹了一聲口哨,照夜玉獅子威風凜凜地跑過來。
鎮南王世子愣住了,看了一眼晏禮,又看了一眼照夜玉獅子,又看了一眼晏禮,又看了一眼照夜玉獅子。就這樣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鎮南王世子不可置信道:“那,那日在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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