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玨漫不經心地抹著藥,淡粉藥膏在白皙的肌膚上化開。
晏禮逐漸適應,趴在榻上就要睡過去,卻在下一秒驚叫出聲:“你……好好抹藥,別亂動。”
容玨變本加厲。
晏禮受不了輕吟出聲,帶著一點曖昧的沙啞和極輕的喘息。容玨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指尖的藥膏,繼而揉上紅潤的唇。
“大人的來路我不清楚,但大人的目的和去路,我大抵有個了解。”
容玨的面色淡淡的:“無論大人想要編造謊言繼續欺騙於我,還是哭泣求饒尖叫哀吟,我都接受。”
晏禮嘴唇微張,露出粉嫩的舌尖。
容玨被他難以自控的模樣取悅到了,放緩語氣:“總之大人只能與我在一起。”
“許多未盡的言語,我慢慢講給大人聽。”
晏禮被鮫絲製著無法反抗,他艱難地抿了抿唇:“你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
藥膏已然吸收,容玨將錦被蓋在晏禮身上,免得自己心猿意馬:“不知。”
錦被上的金線咯得晏禮難受,他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你去衣櫃找一件寢衣。”
容玨站起身,很快找來一件素紗衣。
晏禮擰著眉:“這麽聽話?”
容玨將那一床錦被丟開:“我的東西,憑什麽讓這錦被享受了。”
晏禮:……
天色還未黑,紅燭已高照。靈泉宮的月光藤隨風飄搖,勝春的花蕊被雨水打濕。
……
晏禮的呼吸平複下來:“你打算如何處置陛下?”
容玨欺身而上:“如此良辰美景,大人就非要說一些掃興之語?”
晏禮想推開他,只是他被磋磨了半天,渾身上下都使不上一點力氣。晏禮索性閉上眼:“你的異瞳是如何偽裝的?”
容玨淡淡道:“有一種藥,名曰千日絕,由十幾種毒藥按照不同的比例調配而成。每日服用此藥,整整一千日的時候,我的異瞳就會變成尋常人的樣子。”
“服用千日絕的解藥,複會變為異瞳。”
百毒穿心,他卻用如此輕描淡寫的口吻講了出來。
晏禮沉默一瞬:“在仙州那會兒,你是剛剛服用完千日絕?”
“對,千日絕的副作用是失明一段時間。大人莫說這些無用的話,還是好好陪奴家快活更為要緊。”
次日下午,章起來找容玨:“攝政王如何了?”
容玨盯著他:“你當真心悅於攝政王?”
章起對著靈泉宮的方向揖了一禮:“攝政王光風霽月,風華絕代,我當然不能免俗。只是攝政王鐵了心護著老皇帝,你要如何?”
容玨沒有說話。
章起歎口氣:“那日你與攝政王的情意都落在了大家眼裡,此番怕是……唉。”
第五日的時候,玉面大將軍王裴容的五萬親兵後人在太極殿長跪不起。
“求將軍殺狗皇帝,斬攝政王!”
“求將軍殺狗皇帝,斬攝政王!”
“求將軍殺狗皇帝,斬攝政王!”
將士們的悲憤響天徹地,系統難受極了:【怎麽辦呀宿主?】
晏禮站起身:“我去看看陛下。”
容玨要將嘉凌帝打入死牢,晏禮堅決不允許,容玨便將嘉凌帝挪到了靈泉宮西側的配殿嚴加看守。
晏禮踏進配殿,嘉凌帝正在床上躺著。短短幾日,他已經瘦得不成人形。晏禮走過去握住嘉凌帝乾枯的手:“陛下。”
嘉凌帝艱難地睜開眼:“雅……雅之……”
靈泉宮裡擺著許多嘉凌帝賞給晏禮的小玩意兒,晏禮都帶來了。每一件小玩意兒都有一個回憶,晏禮握著嘉凌帝的手,慢慢講給他聽。
嘉凌帝困了,逐漸閉上眼睛。
晏禮講故事的聲音停頓下來,他俯下身,依戀地蹭了蹭嘉凌帝的肩膀。
嘉凌帝睡得很沉,但晏禮仍然怕吵醒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兒臣,拜別父皇。”
系統哭懵了:【宿主,你要幹嘛呀宿主?你是不死者你忘了嗎?】
晏禮淡淡道:“已經不是了。”
系統愣住了。
第一個任務世界的時候,宿主不論出車禍還是中槍,身體都是立馬複原,可是前幾天,宿主受了劍傷,傷口至今還沒好。
宿主的劍傷來自於任務對象,難道真的只有任務對象能殺了宿主嗎?
晏禮磕了三個頭,站起身決然往外走,繞過門口屏風的時候,他的心口突然刺痛。
“咳——”嘉凌帝吐出一大口血。
晏禮瘋了一般往回跑,嘉凌帝的面色已經從慘白變成了青紫。他顫抖地將手裡的金笄遞給晏禮:“雅之,吾兒……不要……太醫……”
系統連忙安慰晏禮:【宿主你別急,咱們還有一顆還魂丹,我找找。】
“不必了。”晏禮的嗓子啞得厲害,“是我太執著,苟延殘喘地活著對父皇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煎熬。”
他抖著手,打開嘉凌帝束發的金笄。金笄中空,裡邊塞著一張紙條。
吾兒雅之,百世安康。
太極殿外。
一個面容白淨,看起來只有十七歲的少年士兵抱著父親的墓碑,拔劍自刎。
“求將軍殺狗皇帝,斬攝政王!”
“求將軍殺狗皇帝,斬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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