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藥絕大部分都被嘉凌帝賜給邊關的將士們了,相府也只有三瓶。
晏禮招手喚來管家:“你去取一瓶安神散過來。”
管家驚訝:“這安神散極其珍貴,老爺三思啊!”
晏禮眉心一跳。
他每次聽到“老爺”這個稱呼整個人都一陣惡寒,奈何晏府上無老下無小,管家只能稱呼他為“老爺”,如果管家稱呼他為“少爺”那就更離譜了。
稱呼“大人”吧,管家還不樂意,畢竟管家也一把年紀了,晏禮還真怕給人氣出個好歹來。
他朝屋子裡望了一眼:“無妨,給他用吧,瘦骨伶仃的一個書生,萬一熬不住怎麽辦?要知道,這疼痛也是能要人命的。”
管家歎氣:“老爺就是太心善。”
晏禮的銀發太顯眼了,於是一整個下午京城就傳遍了,說左相大人當街救了一個可憐的書生,還帶回府裡替他治傷。
百姓們交口稱讚。
系統歸納了一下:【我飄了一圈,發現大家都稱讚宿主您人美心善。】
晏禮窩在太師椅上,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反正不論他做什麽,京城百姓都對他有一種奇怪的濾鏡。
“也不知到時候我將這書生收做男寵了,他們又會是什麽反應。”
救治書生的行為一直持續到晚上。
晏禮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裡看月亮,張太醫和李太醫出來向他匯報情況。
“大人,這位公子的命算是保住了,但還需要細心養護著,修養三個月方能痊愈。”
“哦?”晏禮驚訝,“這麽嚴重嗎?”
張太醫歎口氣:“下官原本也以為這位公子受的只是皮外傷,卻沒想到這位公子是新傷疊舊傷,久積沉屙。”
晏禮頷首:“日後還要多多勞煩二位大人了。”
李太醫揖了一禮:“天色已晚,下官和張大人便先告辭了,改日再來叨擾大人。”
晏禮:“管家,差人好生送二位大人回府。”
管家應了一聲“是”,出去張羅馬車了。
書生被安置在了東廂房,門口守著兩個侍女。見晏禮要進去,她們連忙阻攔道:“大人,房間裡都是血氣,味道很重,您還是先別進去了。”
晏禮轉身就走。
走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廂房裡躺著的是任務對象。於是晏禮又折回來:“無妨,略看一眼我便離開。”
房門打開,系統急忙捂住眼睛。
東廂房很大,房間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晏禮繞過屏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書生面色蒼白,嘴唇的顏色比臉還白,頭髮亂糟糟散在榻上。因為用了安神散的作用,他睡得很沉。
神奇的是,越靠近這個書生,屋子裡環繞的那股血腥氣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木質香氣。
之前他削了這書生的一縷發絲給宮裡的製香師,製香師卻說製不出此等奇香,這書生也曾說過,自己雙目失明,並不燃香。
如此看來,他身上的木質香氣應當是一味藥,亦或是某種先天帶來的香氣。
系統睜開一隻眼,發現並沒有想象中血肉模糊的畫面,整個人頓時又好了。
晏禮吩咐侍女:“找兩個人,將他挪去西廂。”
雖然在古代,東廂房給長子居住,地位更高一些,但是東廂房的環境委實不如西廂房,不利於病人養病。
系統吐槽道:【剛剛還不記得人家的名字呢,現在又替人家著想了。】
晏禮輕笑一聲:“誰讓他身上的木質香氣讓我舒心呢。”
【什麽木質香氣,我怎麽沒有聞到?】系統托著臉,【這一定是宿主為美色所迷的借口,哼!】
晏禮不置可否。
時間緩緩而過,轉眼已是亥初,明月高懸,晏府結束了一整天的熱鬧,桃花林亦沉入夜色,一片寂靜。
晏禮穿著舒適的寢衣倚在床頭,寢衣是用極好的雪裡錦製成的,上個月新得的貢品,一共只有四匹。
宮裡的貢品……!
晏禮抬頭問系統:“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
系統一拍手:【啊對!陛下宣宿主晚上進宮來著!】
晏禮迅速起身穿衣服束頭髮,系統見他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連忙安慰道:【沒事,宿主,你就跟陛下說,都怪那個容玨,害得你遲到了!】
晏禮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好主意。”
趕在宮門落閂的前一刻,晏禮進了宮。
嘉凌帝優哉遊哉地踱步出來:“喲,又跪著哪。”
晏禮正色道:“微臣有罪。”
“說說吧。”嘉凌帝坐在椅子上,“這回又是什麽罪?”
晏禮想了半天:“微臣編不出來了,還望陛下恕罪。”
嘉凌帝擺擺手,張進福連忙扶起晏禮。
晏禮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嘉凌帝嘴角一抽:“你今兒又幹什麽去了?”
晏禮挺直腰板,目光清亮:“臣身為北祁左相,自然要與禮部商議春闈三甲遊街示眾之事。”
嘉凌帝皺眉:“怎麽好好的一件事從你嘴裡說出來就這麽不堪呢?”
晏禮從善如流地改口:“好吧,不是遊街示眾,是誇官三日。”
嘉凌帝這才滿意,忽而他又意識到了什麽:“禮部才新定了誇官三日的吉日,怎麽著,你今日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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