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失聲痛苦,像個無助的孩子。
他哭得陸遠心如刀絞,可穆法硰心裡卻只有寒霜,他如此冷靜,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哭?
哭的人,不是他。
他的靈魂和身體被斧子劈開了,他如此冷靜,可他的身體卻在哭。
為什麽要哭呢?可憐蟲。他在心裡想著,哭有什麽用呢?
哭的話,就什麽也保護不了了。
如同教堂裡的那個女人,她渾身赤|裸,胸口上插著一把刀……
那個女人是誰來著?他有點愉悅,忽然想起來。
對,那個女人,慘死的女人,死不瞑目的女人,是我的母親。
那現在懷抱這麽溫暖的人是誰呢?誰在抱著他?
“你是誰?”穆法硰抬頭,問這個溫和的男人:“你是我的父親嗎?”
長得俊秀的男人怔愣一瞬,哭笑不得,但他很溫柔,他回答:
“我是你的愛人。”
第50章 我是你的小甜心~派
夜晚足夠柔和,才能療以寂寞。
“睡吧,明天會是晴天。”陸遠撫摸了他的頭髮,聲音輕柔:“我查了天氣預報,所以不用擔心。”
穆法硰沒有回答,說不好是不在意還是不願意開口,他像一隻幼年的鹿,此刻已經精疲力盡,只有新鮮綠油油的灌木是他的撫慰,枕著月光睡去,是上天對他最大的仁慈。
“我想喝茶。”他突然道。
陸遠不禁苦笑片刻,問他:“真的?”
他點點頭。
“你不想睡嗎?”陸遠柔聲問他。
“還不想。”他回答。
陸遠也不算困倦,只是喝了茶恐怕會更精神:“你啊……”他唯有輕聲歎息,隨後起身穿上了一件白色毛衣:“要開燈嗎?”
“別開。”
“……”陸遠蹙眉,隨後像是無奈似的笑出聲:“太任性了,你真的是在給我添麻煩。”
他不肯回應,隻望著窗外,銀色的月光朦朧而靜謐,照在遠處的沙灘上,有點淡淡的紫色,一切都如此美麗。
“月色正好。”穆法硰淡淡道,他的嗓音有些許沙啞:“開燈,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陸遠只是笑了一下:“要吃巧克力蛋糕嗎?很好吃哦。”
穆法硰坐起身來,穿上拖鞋下了床,從背後擁抱住陸遠,他比陸遠高出許多,能把下巴枕在陸遠的腦袋上。
“請不要開燈。”他聲音淡淡,有一絲懇求。
“好的。”陸遠回答,拍了拍他的手背,隨後問他:“為什麽不要開燈呢?”
“如果看清楚你的臉,我想我一定會流淚,現在的我還不行,還不能看著你。”
陸遠揉了揉他的頭髮:“流淚,為什麽會流淚呢?”
“因為,你是來迎接我的人啊。”他說。
陸遠隻覺得今晚的月光,淒涼而冷漠,如同他的聲音,不肯被感化。
“喝茶吧。”陸遠道:“茶已經好了。”
他們兩個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的喝完了一杯茶,紅茶的香味很好聞,陸遠的手卻冰涼。
他看著穆法硰吃巧克力蛋糕,隻吃了一口就皺眉,不想再吃。
陸遠笑了笑:“真是小孩子脾氣啊,不喜歡吃嗎?”
面前的人點點頭,隻小口啜著茶水。
“明天,有什麽想吃的嗎?”
本以為不會得到回答,但他輕聲說,仿佛是夢裡的聲音,太過輕柔,只是音色低沉:“派。”
“派?”陸遠笑了一下,雙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理解成餡餅可以嗎?甜的還是鹹的?”
“鹹。”
“牛肉還是豬肉?”
“牛肉。”
“你還真是一問一答。”陸遠笑出聲,伸手揉揉他的頭:“感謝的親吻呢?”
穆法硰緩慢的眨了下眼,忽然起身上床把被子也蓋好,像是告訴陸遠他已經睡著了。
陸遠笑出聲:“這也太過分了。”
他起身把茶杯都收拾好,走到穆法硰身邊,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愛你。”
穆法硰愣了一會,用被子蒙住頭。
陸遠笑出聲,隔著被子拍了拍他:“你吃了甜的東西,去刷牙。”
他不肯動作,陸遠笑了笑:“快點,“小姑娘”。”
陸遠本以為今天睡不著了,明明喝了一杯茶,結果卻睡得很香,很踏實,睡夢中有人偷偷親了他的嘴唇,而陸遠一無所知。
“晚安。”那個人說。
陸遠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腦袋有些昏沉,穆法硰還在睡,他睡著的時候很乖,像是沒有任何憂愁一樣。
陸遠換好衣服,寫了一張便條給他,告訴他自己去了廚房。
他準備做穆法硰想吃的那個派,但他從來都沒做過,於是請問了陸家專門做西餐的廚師。
“媽咪。”穆錚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身後,眼底下一圈烏青。
“怎麽了?”陸遠溫柔問他。
“我餓了。”
“你想吃什麽?”陸遠蹲下來,親親他的額頭。
穆錚看起來有些高興:“漢堡肉,媽媽以前經常給我做的。”
陸遠稍稍有些震驚,隨後眨了眨眼睛:“要放小西紅柿和烤土豆嗎?”
“當然啦。”穆錚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媽咪不是一直這麽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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