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裴厲有事讓他幫忙,陳葉揚起笑,立刻應下:“行,反正也就五分鍾的路程,放心吧厲哥!”
“嗯,謝了。”裴厲整個人站在葉片的陰影裡,眼裡映著點霓虹的冷光,問他,“怎麽突然出來找我?有事?”
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陳葉苦著臉:“差點忘了!穆大哥讓我來找你,說你弟弟一杯倒,邊上不少人虎視眈眈地準備撿他。穆大哥說他隻幫你看五分鍾,讓你快去把你弟弟領走!”
“我弟弟?”
裴厲一怔,忽地反應過來穆連指的是誰,眉心一擰,沒顧得上說話,快步朝“午夜飛行”走去。
調酒師見裴厲大步走過來,瞬間露出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小幅度地朝裴厲比了個手勢,示意這個人很難搞。
裴厲凝著眉,就見一個差不多三十歲,西裝革履的男人面色發紅,明顯酒意有點上頭,正靠在吧台邊,笑著對賀聞溪說著什麽。
可能是發現賀聞溪一直沒有搭理他,西裝男人有些惱怒,就要抬手。
下一刻,裴厲一把攥住西裝男人的手腕,將賀聞溪擋在了身後:“這位先生,請自重。”
西裝男人定了定視線的焦距,見裴厲只是個侍應生,不悅道:“你什麽意思?放開我!”
“您上個月十七號晚上八點半,和您的同事們一起來這裡聚過。”
裴厲說得很肯定,他目光直視對方,手上驟然用力,又接著道,“他是我弟弟,放學了來等我下班。聽說您要升職了,我想,您不會希望您單位的所有同事,都知道您在酒吧搭訕未成年的事。”
兩人隱隱對峙,裴厲明明年紀不大,眼神卻如冰一樣浸人,絲毫不讓。
西裝男人手腕劇痛,指尖都沒了知覺,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沒多久就敗下陣來,氣急敗壞道:“手給我松開!”
裴厲松開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歡迎下次再來。”
西裝男人低罵了兩句,捂著手腕轉身,腳步匆促地走了。
確定人走了,調酒師小帕松了口氣,見裴厲臉上沒多少情緒,但心情估計不怎麽樣,連忙解釋:“我見你弟弟年紀不大,特意調了個淺的,度數都沒正常的一半。沒想到,這也能一杯倒!”
裴厲“嗯”了一聲,說了句“謝謝”。
穆連從樓上匆匆下來:“看來用不上我了?”他指了指樓上,“剛上面出了點事,我就讓小帕替我盯兩分鍾,誰知道我才剛走,這些蒼蠅一樣煩的男人就來了,真夠晦氣。”
裴厲知道店裡的情況:“穆大哥費心了。”
“你弟弟嘛,肯定不能讓他在我地盤出事。”穆連“嘖”了一聲,指指賀聞溪,開始告狀,“你家這個還真是小少爺,難伺候,我想把他扶去沙發,結果剛碰到他衣服,他就狠狠瞪了我一眼,讓我別碰他,眼神好凶!”
裴厲看向已經醉得眼神模糊的人。
賀聞溪皮膚本來就白,喝了酒後,仿佛白瓷上了一層粉釉,眼睛含著一泓水,瀅瀅亮亮。
而且,不僅眼尾染著緋紅,連袖口露出來的手腕也泛著粉。
再加上天生的矜貴氣質,微醺的模樣可以說漂亮得咄咄逼人。
裴厲:“他平時脾氣挺好的。”
穆連笑起來,“脾氣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他好像還挺關心你,我說我是這家店的老板,他還大著舌頭問我,給你多少工資,有沒有獎金和酒水回扣,讓我不準欺負你,不然他揍我。”
穆連是真覺得這小孩挺好玩兒,繼續跟家長告狀,“他還嫌我店裡空氣不好,讓我改進改進。我店裡哪裡不好聞了?香氛精油都是國外原產地進口!”
裴厲懶得理穆連,他把手伸過去:“能站起來嗎?”
此時,賀聞溪覺得自己沒有很醉,但像是某根引線被這杯酒引燃了,灼燙的熱意充斥著四肢百骸,指尖都快燒起來的感覺,甚至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乾渴。
他直覺這狀況不太對,自我保護的意識上來了,拒絕讓旁人碰他。
直到一隻冷白瘦削的手出現在他眼前。
賀聞溪努力沿著手腕往上看,映入他視野的人眼尾銳利單薄,瞳仁清冷,是那個不愛笑又不愛說話但長得很好看的裴厲沒錯了。
賀聞溪放下心,抬起發軟的手,松松攥著裴厲的黑色西服馬甲,按照對方的要求站了起來。
腿發軟,賀聞溪懶得用力,乾脆把下巴擱到了裴厲肩上,這才穩住了身形。
動作自然,抓著人衣服的手還沒松開。
穆連玩味道:“沒眼看,剛才不是說不熟嗎?沒想到小裴也會騙大哥了。”
他一直知道,裴厲因為小時候的事,向來不喜歡跟別人有肢體接觸。
見到這罕見的場面,穆連掏出手機,抓緊拍了幾張照片,一邊吹了聲口哨:“喲,你弟弟這是區別對待啊,剛剛還對著我凶巴巴地露爪子!”
裴厲現在也不好受。
懷裡的人渾身發著燙,不耐地動來動去,滾燙的呼吸就落在他的頸側。
但又不能把人推出去。
這時,賀聞溪的臉朝著裴厲的側頸,慢吞吞地用涼涼的鼻尖蹭了兩下,跟小貓聞食物一樣嗅了嗅,然後道:“你好香啊。”
發音清晰,感情充沛。
穆連聽見了,驚訝地挑起眉,忍著笑故意道:“嘖嘖,裴厲哥哥噴了什麽香水這麽香?讓我也聞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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