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厲手臂抬起,松松環著懷裡人的腰,形容道:“那些記憶一直存在,只是鎖在很深的地方,你就是唯一能解開它們的人。”
賀聞溪耳朵又癢了,他想了想,明白過來:“我之前分析過,我回到現實世界後,還會時不時地出現發情熱,很有可能是因為系統將Omega腺體那一套生理特征抹除了,但我的大腦還記得任務世界的事,身體的記憶也還存在,兩邊一對應,後遺症就沒完沒了。”
摸了摸裴厲的後頸,賀聞溪理著思路,“你是說,我信息素的氣味,勾起了你的生理記憶,然後逐漸喚起了你的記憶?”
“對,不只是信息素,還有你說的話,腳腕上的痕跡,某個場景,或多或少都會讓我想起一些畫面。”
賀聞溪好奇:“你會不會覺得是產生了幻覺?”
“不會,想象力需要基礎,我無法憑空構建出完整的陌生文化體系,在那些畫面中,我看到的建築裝飾和文字很明顯不是隨意能想象出來的。”裴厲又補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那些畫面裡,你的狀態和發熱的狀態很像。”
賀聞溪喉嚨莫名的有點發乾,在任務世界時,他發-情期的強度要比現在強烈很多,他照過幾次鏡子,他那時的眼神情態,總是一副很想要很想被佔有的模樣,恨不得每時每刻和裴厲融在一起。
越想越不對勁,賀聞溪把腦子裡的畫面通通暫停,努力選了個嚴肅的話題:“也不知道我們離開之後,那個世界怎麽樣了,雖然系統說那個世界都是NPC,但每個人都好像真實存在一樣。”
“可能還存在著,或許有人在通過任務世界模擬世界的運行,系統發布給我們的那些任務,則是消除bug,防止世界崩潰。”
聽裴厲說到這裡,賀聞溪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我是因為車禍被系統拉進了任務世界,那你呢?”
他之前一直都在思考,為什麽他仍保留著任務世界的記憶,但裴厲卻失憶了,最大的可能或許就是,他們進入任務世界的原因不一樣?
裴厲回答:“我是撿到了一枚透明的晶體,激活了系統,它告訴我,如果我完成任務,可以獲得一個獎勵。”
聽見“獎勵”兩個字,賀聞溪直起後背:“我們任務都完成了,那你找系統要的什麽獎勵?”
過了幾秒,裴厲才道:“你記得在任務世界最後發生的事嗎?”
賀聞溪不知道裴厲為什麽會這麽問,他順著這個問題想了想:“我當時接了系統發布的最後一個任務,去皇宮一個地下實驗室摧毀一個按鈕,系統給我指了路,全程沒有碰見巡邏的人,很順利就把按鈕毀了。”
說到這裡,賀聞溪停了下來。他忽然發現,這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變得很模糊,就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霧。
皺著眉,賀聞溪頭有些疼,但他直覺接下來的記憶應該會很重要。
“那個地下實驗室很空曠,牆壁都是金屬的,我一直沿著路線往外跑……系統的提示音突然變得尖銳,然後我就感覺腹部有種強烈的灼熱感。”賀聞溪眼中露出幾分茫然,繼續描述:“……直到跑出了那個實驗室,我才意識到自己腹部被激光束穿透了。”
說到這裡,賀聞溪停了下來。
按照他和系統達成的協議,如果他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死亡,那麽現實中的他也同樣會失去生命體征。
被激光束洞穿腹部,他不可能還能活下去。
對上裴厲的眼睛,不用裴厲再開口,賀聞溪也已經明白:“你的獎勵和你的記憶——”他止住話,澀聲問道,“你和系統做了交易?”
“對。”裴厲沒有多說,隻道,“系統讓我用最珍貴的東西作為代價,我推測出了這個代價是什麽,同意了交換。”
六月過半,離期末考試只剩半個月的時間門,老杜天天背著手在教室後門巡視,耳提面命,這一次期末的考試成績非常重要,是對他們零輪複習成果的檢驗,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江頌的口頭禪也變成了“窗外陽光明媚,球場上卻沒有我灌籃的帥氣身姿,多麽可惜!”
羅輕輕經過教室後排,聽見江頌的長籲短歎,忍不住抬抬下巴:“人還是要面對現實才行,學弟們只會慶幸沒有高二的老年人去跟他們搶球場了。”
江頌捶了幾下胸口,不得不承認,等下學期開學,自己就會變成這個學校裡最老的那一批人!
做完三道詩詞鑒賞,賀聞溪捏著筆正犯困,聞到冷松的氣息,轉過頭,就見裴厲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藍白相間門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清冷又挺拔。
窗外樹蔭濃密,盛夏的陽光令整個世界都澄澈明亮。
賀聞溪忽然想起三個多月前,他從碎裂的夢境中醒來,看見裴厲坐在他的旁邊。
在課桌下輕輕勾了勾裴厲的手腕,賀聞溪懶著嗓音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為什麽會問我是不是認識你?”
反握住賀聞溪的手,製止了他的小動作,裴厲話音帶著笑:“因為你在夢裡叫了我的名字。”
賀聞溪仔細想了想,他當時好像確實夢見裴厲在教室裡咬了他的後頸?
午休的鈴聲響起,周圍變得安靜,風吹樹葉和在紙面寫字的沙沙聲混在一起,構成了午後獨有的背景音。
賀聞溪盯著窗外耀眼的陽光發了會兒呆,找出便利貼,筆尖停了數秒,最後在上面寫到:“忘記了在任務世界的記憶,你會不會擔心再次相遇,我們什麽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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