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休神情有些微妙,但沒提,他睫毛往下垂了下:“說了。”
也不是余揚吹,就賀休這條件,除非那姑娘眼光高到天上,不然不會看不上賀休:“說什麽了?”
賀休頓了下才道:“他說不想再看到我了。”
“……”
余揚覺得賀休也不會逼人跟他睡,雙方不說是情投意合,至少得是都願意的,“你確定她不是打情罵俏,欲擒故縱?”
要是欲擒故縱的話那姑娘顯然是成功了,看賀休,這都消廋得茶飯不思了。
賀休想了下,還是想不到陳么跟他打情罵俏的模樣,他的頭髮茂密,雙目深邃有神,鬢角都很英俊:“不會。”
他有些難過,“他討厭我。”
余揚沉默了下:“到底是誰啊?”
他到底沒壓住嗓子,興奮道,“牛逼啊!”
賀休:“……”
他還受傷著呢,他瞥了眼余揚,“我心情真的不好。”
別犯賤,別找打。
余揚悻悻閉嘴,又過了會,他看向賀休:“你怎麽想的?別跟我說你沒一點辦法?你是什麽好人嗎?”
他們這類人玩心眼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賀休又想起了陳么,那張冷淡、帶著抗拒的臉,渾身帶刺跟個刺蝟似的人:“他不喜歡我離他太近,他不希望我靠近他,也不想我了解他。”
“就這?”余揚很不理解,“你蠢嗎?人家說了嗎?你主動一點會死嗎?”
賀休的聲音很平靜:“他在害怕。”
余揚猛得頓住。
賀休自顧自的繼續說:“他很害怕。”
“他不想我知道。”
余揚扯唇,半晌:“……你這是什麽破借口。”
賀休確實沒找什麽借口,他就是這麽想的,陳么希望他不知道,他就不知道好了。
有什麽是比老師更重要的嗎?
蠢嗎?是蠢的吧。
余揚看賀休這樣,斷定賀休是被人迷暈了腦袋了:“正常人哪裡用得著遮遮掩掩的,她肯定……”
賀休打斷了余揚:“沒。”他看向余揚,帶著點警告,“你說話注意點。”
余洋腦子裡頓時跳出來“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老婆如手足兄弟如衣裳”,他臉部抽搐:“我也沒說什麽。”
是還沒來得及說。
“他很好的。”
賀休眼裡的陳么,“他很漂亮,又很厲害……對我也很好。”他頂了老師的位置,老師還那麽盡心的教他。
想到這裡,他又慚愧了,老師對他這麽好,他還對老師動了那種心思,還膽大包天的跟老師睡了。
余揚看著一臉“我老婆天下第一好”的賀休:“……她就沒什麽。”對著賀休的視線,他把缺點換成了,“小小的瑕疵?”
賀休都要直接說沒有了,但還是仔細沉吟了下,有點不太情願道:“他太招人喜歡了。”
那個朝新余、那個蘇姚、那個上次喊老師小么的人,還有老師的那些前任……他想起來就心裡發酸。
他小得跟針尖一樣的心眼差點炸掉。
余揚看賀休沉吟了半天:“……”
去你媽的太招人喜歡了?這算什麽缺點。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裡出西施,“你是說有很多人喜歡她?”
難不成是個海王?
賀休想起陳么的傳聞,他擰眉,聲音森冷:“都是那些男的勾引他的。”說著,他聲音一低,又酸又澀,“他就是年紀小不懂事被騙了。”
余揚看著賀休這一副“遲早弄死那些賤人的”態度,在心裡提前給那些人點了根蠟,然後憤然掀桌:“你特麽有病吧!”
“她仙女下凡嗎?”
“怎麽就把你迷得腦子都沒了!”
賀休顰眉,余揚下意識心裡一緊,默不作聲的往後退,尋摸逃跑的路線,他還是有些怕這個畜生的。
“他沒迷我。”
賀休聲音很低,失落、悲傷,年輕人眼底泛起大片紅血絲,有些滲人,“他一碰我就想吐。他討厭我。”
第26章 正當紅和已過氣(26)
余揚還沒見過賀休這疲累到力竭的神情, 他印象裡的賀休,不是裝模作樣的假笑就是不動聲色的陰沉。
他遲疑了下:“你確定?賀休,就憑你這兩面三刀、面面俱到的本事?真會有人這麽煩你?”
賀休沒計較余揚用的破詞, 他確定道:“嗯。”
“怎麽會?”
余揚還真不信有人會這麽煩賀休, “你不是說她對你好?討厭你怎麽還會對你好?你這不矛盾嗎?”
賀休又掏出一根煙咬:“他人好。”
所以討厭他還是對他很好。
余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覺得賀休這邏輯真是無敵了:“人好?怎麽,她是聖母瑪利亞, 聖光普照人間啊?”
他瞥見賀休神色不對, 連忙換了口風,“行, 我知道了。我就再問問, 最後問一句,她是對所有人都這樣,還是就對你這樣?”
賀休被問到了, 他跟陳么處的時間也不長, 但所有的接觸和觸碰像是蔓延交纏的蛛絲凝網, 十分清晰。
他睫毛一動, 微微闔眼,一觸即離的視線、短暫卻緊張到心悸的擁抱、空無一人的舞蹈室裡的藥油按摩, 如流沙蔓下陷疊到極限, 那些難以言明的悸動、蓬勃又悄無聲息的曖昧轟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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