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休一直沒看陳么。
他不是很敢,換個詞,他心虛。
陳么就算是來酒吧,就算是和隨便一起坐的人玩這種用嘴遞酒的遊戲……應該也只是想和女孩玩。
誰願意跟一個男的玩這個。
特別是陳么還恐男。
但是,賀休看到了,沒女孩過來,都是男的。
他雖然比不上女孩,但總比其他的男的強吧。那些野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肯定會故意把酒弄灑的。
故意把酒弄灑,就可以……可以,反正,陳老師總不想吧。
想是這樣想的。
賀休還是心虛,他沒敢動,更沒向其他人一樣出聲催促。
英俊、多金……個個指標都十分符合陳么的審美的人一臉漠然,他沒看陳么,沒看吧台,誰都沒看。
拽王。
陳么真是見了鬼了。
他忍不住對系統嗶嗶:“賀休來做什麽?”
“他是不知道我們在玩什麽嗎?”
“他來幹什麽!”
系統感覺陳么的怨念快實質化了,它也理解,畢竟,陳么對把初吻送出去這件事念念不忘很久了。
周圍看樂子的又在催了。
“快點!”
“快點啊。”
“倒計時結束了就自動算失敗。”
剛剛和陳么玩的女孩也在看,她沒出聲,但抿唇在笑。
別得也有男男喂的,一般人不會往同性戀上想,都是想著看樂子。
陳么還準備在吧台釣人。
他是不打算走的,既然賀休當不認識,那就當不認識。都來這個酒吧了,沒必要連這點都放不開。
按照座位的順序,該輪到陳么遞,賀休接了。
吧台邊的座位都挨得很近。
陳么和賀休都是成年男性,他們坐下,大概隻離了五公分,也就是一個拳頭的距離。
陳么緩緩的動了。
他動作很慢,慢到賀休能看清他每一個細微表情和每次移動的幅度。
那張臉,那張漂亮的、總是對他很冷漠的臉,這時候不再遙遠,他們幾乎能嗅到對方的呼吸。
那對睫毛微微垂著。
興許是在全神貫注的叼酒杯,也或許是單純的不想看他。
陳么垂著眼。
白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在燈光不太亮的情況下也像是在發光,他的頭髮還是有些炸,好像天生就帶點桀驁不馴的倔。
但他又在小心的咬杯子,專注的模樣有些乖。
賀休就看著陳么朝他靠近。
直到近到不能再近,陳么才看了賀休一眼,他的目光帶著很明顯的指使。
過來接。
賀休無法形容陳么朝他掀開眼簾的那瞬間,睫毛刷一下打開,指使的意味像邀吻一樣。
他的心臟幾乎無法承受,心跳聲震耳欲聾。
賀休無法平靜,他只能故作淡定。
“你應該也不想酒灑出來。”
陳么還在跟系統嗶嗶他初吻的事,他沒聽清賀休說了什麽。
好像是一句類似威脅或者解釋的話。
賀休是個好學生。
他虛攬著陳么的肩,就像陳么虛攬著女孩那樣。沒有真的碰到,但真的很近。
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臉頰上的細小絨毛。
T恤很薄。
薄到阻攔不了體溫。
陳么不由抬頭。
然後清楚的看到了賀休朝他低頭,寸寸逼近。
劍眉似刀,鼻挺似峰。
沾染著些許汗味的胸膛,男性的荷爾蒙像是忽然炸裂開,兜了陳么滿頭。
送的和接的都很穩。
一個比一個淡定。
吧台上的樂子人還以為看不成戲了。
杯子忽然掉了。
酒灑到了陳么的白T上,杯子掉在了地上滾了圈,沒碎。
陳么失誤了,賀休還沒接到他就松嘴了。
陳么還沒真刀實槍的上過,賀休真是他喜歡的,那一瞬間,他做不到遊刃有余的浪蕩。
事實上,要不是職業素養到位。
他也該臉紅了。
賀休應該是沒想到陳么會掉鏈子。
陳么顯然也沒想到。
兩人一起安靜了下。
吧台上忽然爆出一陣歡呼,浪潮般的掌聲。
“親親親!”
“親親親!”
“kiss!”
“kiss!”
“kiss、kiss!”
很難想象就吧台這點人能發出猶如山崩海嘯的地震音,舞池那都被震驚到了。
吃瓜、看熱鬧是沒人能拒絕的。
“親!”
“kiss!”
他們的起哄的聲音要是海浪的話,陳么和賀休就在海眼裡,這樣的情景,這樣的氛圍。
很難不讓腎上腺素飆升。
賀休都有點上頭了。
他望著陳么,沒有再裝不認識了,只是聲音很輕:“老師。”
就兩個字,點到為止。
決定權在陳么手裡。
陳么是個挺玩的開的人,他私生活放蕩又混亂,有時候睡醒都不知道身邊人的名字。
他在海浪的中心,陷入掙扎,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被拉扯。
一種是隨便呢。
反正不熟。
陳么的臉確實出色。
他湊近賀休,像是在輕嗅,又像是在觀察,那對玻璃球似的眼珠清晰的倒映著賀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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