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玉瀾看著,忽然有點沉默,見陳么把碗給他:“我手上沒勁。”他又道,“麻煩了。”
陳么還是有點怕槐玉瀾,但也不是很怕,他用杓子喂槐玉瀾,槐玉瀾也沒說什麽,就一口一口吃著。
羊奶泡貓糧,其實也是不錯的一頓飯了。廚房其實有燃氣,可以煮泡麵掛面什麽的,但陳么這幾天都快吃吐了,也沒往那方面想。
槐玉瀾進食完就有點別的需求:“有我可以換的衣服嗎?”
你這體格。
陳么抓了下頭髮,他聲音就清,還有點軟:“沒。”
槐玉瀾知道現在不是挑剔的時候,但他不想在陳么面前這麽邋遢:“那可以給我擦下臉嗎?”
這倒沒什麽問題,陳么去拿濕巾。
槐玉瀾就斯文,他擦著手指:“外面的情況還好嗎?”
陳么是覺得不好的,但他看著槐玉瀾的側臉,蒼白的臉又泛起了粉:“好。”他真心覺得,“還好。”
要不是末世,他應該已經被抓起來了。
槐玉瀾有點意外,但也沒說什麽,他瞳孔漆黑,但就是溫和:“解開我好嗎?”
陳么差點彈起來,一想到要放開槐玉瀾,他就頭皮發麻,渾身難受,他抿唇,指尖都攥了起來。
可能是被槐玉瀾麻痹了。
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跑開,等他意識到,槐玉瀾已經握住了他的手:“……”
男神主動牽他的手。
嗯……槐玉瀾剛剛要濕巾擦手,是為了握他的手嗎?
他好像有點自作多情,但忍不住那麽想。陳么藏在銀發下的耳尖泛紅,激動到有點止不住地抖。
發燒的人體溫較高。
觸感分明。
陳么的手對他來說就有點涼,很舒適,槐玉瀾以為陳么是在害怕,但還是沒忍住攥得更緊了些,他在第一天的時候,就很想拉住他,放懷裡好好抱一下。
這對陌生人來說是冒昧的。
……陳么還是這麽善良,害怕都發抖都沒有走開,槐玉瀾感到了切實的內疚,以及越發膨脹的貪婪:“別怕好嗎?”
想揉他的臉,撥開他的頭髮露出很漂亮的耳垂,“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出租屋裡有四個人。
植物人也是人。
陽台上的小夫妻:“……”
他們真的會惡寒。
陳么染頭髮時候,粉絲其實也要求他把眉毛和睫毛也染一下,不過他覺得那樣太二次元,就拒絕了。好在沒有染,黑睫毛會顯得他瞳孔越發地亮,蒼白的臉很惹人憐愛,他抿唇,似乎是很少笑,他笑起來有點稚嫩、也有點小心翼翼的:“嗯。”
他其實不知道槐玉瀾為什麽總覺得他害怕,但還是把手抽了出去,再握下去,他真的會熱到臉冒煙兒。
又看下槐玉瀾,“你要出去?”
也不是要出去。
槐玉瀾垂下眼,他覺得陳么過得不好是他的問題:“家裡沒有菜了嗎?”
陳么以為槐玉瀾想吃點別的:“還有泡麵。”
槐玉瀾又沉默了下:“……嗯。”
陳么跑了快一天了,他忽然站了起來。
槐玉瀾見他急急忙忙的:“怎麽了。”
自來水已經斷了,陳么在盆裡和桶裡儲存了些水:“澆水。”他朝陽台看,“我今天忘了澆了。”
別人在陽台盆栽,他也在陽台也養盆栽。
植物人怎麽就不能算是盆栽了呢?
槐玉瀾也看了過去,他語氣還溫和,就是說的話讓人發寒:“他們好養活,十天半個月澆一次就行。”
蹲著給小夫妻喂水的陳么,他扭頭:“嗯?”
小夫妻:“……”
狗比你不得好死。
他們真的要留下一把辛酸淚了,只要槐玉瀾一醒,他們不是在被威脅就是被恐嚇。
陳么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照顧他一個累贅就夠麻煩了,還要再拖倆。
槐玉瀾真的會嫌棄,見陳么看他,他笑容仍舊溫和:“我們發燒不是發燒,是在覺醒,嗯,就是在改造身體。我認為在極限狀態下更能激發身體潛力,能快點好起來。”
他說話溫文爾雅,“你看,我就好得很快。”
“你就是對他們太好了,才會讓他們燒這麽久還昏著。你要是覺得半個月澆一次水太長了,可以十天澆一次。”
“……”
十天?
他們不得去見上帝嗎?
小夫妻真的會臥槽,“!”
他們的情況他們自己清楚。
年輕人,我們真勸你不要胡說八道!
陳么不太清楚覺醒異能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過程,槐玉瀾說的好像挺對的,但他還是有點遲疑:“是嗎?”
小夫妻在心裡瘋狂嚎叫:“不是、不是!真的不是!”
槐玉瀾的聲音溫柔有磁性:“我不騙你。”
善意地謊言怎麽叫騙呢。
陳么有點擔心自己會好心辦壞事,就沒繼續喂了,把水放一邊,他又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植物人沒有人權。
……他要跟槐玉瀾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了嗎?
說一些什麽呢?
槐玉瀾摸過自己的項圈,他找到了個鎖眼:“陳么。”
陳么回神:“嗯?”
他又應了聲,“嗯。”
槐玉瀾是不介意被陳么鎖起來的,但早上的事讓他至今有點後怕,他再次提出自己的請求:“你能把我解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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