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士看了眼陳么的小推車,“你晚上也是要吃火鍋嗎?”她示意陳么看自己的推車,“真巧呢。”
陳么不知道要說什麽,拉著小推車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下意識就去張望已經看不到影子的李冕。
女士見狀也朝那邊看了眼:“在等人嗎?”她還笑,“你的愛人?”
愛人?
陳么不愛李冕,從來沒用這兩個字形容過李冕,他又開始難受,臉色由紅潤轉煞白:“我……”他艱難道,“我。”
李冕其實沒去買菜,他在一個貨架後面。
“別緊張。”
女士靠近陳么,她說話很溫柔,能很好地安撫人的情緒,“我就是隨口一問,火鍋裡放點芝士小香腸也很好吃,要試試嗎”
陳么嗅到了安神香的味道,相當的素雅,他攥著扶手,晃神的時候聽到前面的人問他要不要試試什麽東西。
對於問句,他一般是不會拒絕的:“……好。”他很慶幸女士能換了個話題,“謝謝。”
“怎麽老是說謝謝。”
女士往自己小推車裡也丟了一包,她不再看陳么,把目光轉向冰櫃,“我挑好了,先走了。”
陳么連忙說了聲再見,女士笑著擺手,用輕柔愉快的語氣道:“跟你聊天我好像會挺高興,你挺有意思的……有機會再見就交個朋友吧。”
陳么並不抗拒陌生人,他就是擔心自己做不好會讓別人討厭。他其實覺得自己沒說什麽,性格又很無趣,但這位女士目光輕柔,聲音愉快,好像被傳染到一樣,他也笑了下,聲音溫和:“好。”
李冕一直等他找的心理醫生走了後才過去:“哥,笑什麽呢?”
“遇到了一個很友善的人。”
陳么往小推車裡看了眼,“吃牛肉丸和小香腸嗎?都是她推薦給我的。”
李冕把買到的蔬菜放到推車裡:“我推著吧。”
買的差不多可以結帳了。
……
他們逛了三四個小時,到家洗菜洗了一個多小時,吃完飯都八九點了,陳么這時候已經困得不行了。
他去浴室稍微衝了下就睡覺去了。
李冕沒睡,他在跟人聊天。
【李冕:怎麽樣?】
【余晨曦:還是建議李先生您盡快跟陳先生分開。】
【李冕:……】
【李冕: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有別的辦法嗎?】
【余晨曦:沒有。我必須要提醒您一下,陳先生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李冕沉默了很久。
【李冕:那按計劃來吧。】
【余晨曦:好。】
【余晨曦:你們分開的話,陳先生應該會很痛苦。】
【余晨曦:要戒掉對您的病態依戀對他而言就跟戒毒一樣艱難,他肯定會反覆崩潰。】
【余晨曦:到時候也請您務必堅持住。】
*
*
陳么發現李冕好像沒有那麽愛他了,這還不是他錯覺。
李冕不會再每天做飯,也不會再每天黏著他。
李冕本來就是富家公子哥,他會玩、可以玩的很多,在李冕三番兩次夜不歸宿後,陳么竟然慢慢地感到了平靜。
李冕不那麽喜歡他,他的負罪感就沒有強烈,他甚至覺得這樣就很好,李冕不愛他,就只是想跟他玩玩。
但他這平靜沒持續多久,他的情況剛開始好轉又急轉直下,他一個人晚上睡不著,他很想李冕。
他抱著手機,通訊錄一直停到李冕的那一頁,但始終沒勇氣按下去……他怎麽可以這麽自私,他明明就不愛李冕不是嗎?
一天、兩天,李冕不回來,他就連覺都不睡,抱著膝蓋整夜的哭。他抓自己的頭髮,甚至很想扇自己的耳光,但打臉上實在是太明顯了,他沒敢那麽做。
陳么開始暴瘦,都沒幾天,他的下巴都有些脫形,他看看陽台,看看桌上的水果刀,無數種念頭在他大腦中劃過,最終還是求生欲佔了上風,他給李冕打電話。
打一個不接,打兩個不接,就一直打,大概被連續掛了七八次,電話終於通了,他還沒說話,就開始了抽噎:“小冕。”
“我害怕。”
李冕不知道在幹什麽,他那邊吵得很,他的聲音懶洋洋的:“怕什麽?怕就把燈打開啊。”
陳么不想開燈,他覺得自己哭成這樣子實在難看,他抓自己的頭髮,好像沒有痛覺似的抓自己頭髮:“我……我。”
李冕在看監控器,高清屏幕裡他姐夫一個人在床上縮著,他在哭,他還在發抖,眼淚像洪水般在泛濫。
他捏著的手機泛白,聲音都冷了:“陳么。”
陳么沒回答李冕的話:“小冕。”
他捂臉,想攔著淚水,但還是沒攔住,“我在哭,我哭得好慘。”
李冕看到了。
他有點想瘋:“你到底想怎麽樣?離開就我不能活嗎?”
“我好痛苦。”
陳么的聲音很輕,“小冕……離開的話會不會好一點。”
李冕蹭一下起來了:“你在說什麽胡話!陳么……”
陳么把電話掛了。
余晨曦一直在:“李先生,陳先生應該沒有自殺的念頭,他的求生欲很旺盛,他在威脅你,還請你保持冷靜……”
“閉嘴。”
李冕早就受不了了,他的眼神有些凶惡,“什麽叫威脅我?他有求生欲都是他的錯了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