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妄知道陳么不喜歡說話，也沒想得到回答，他又低下頭，有點不自覺地捏起了鹿皮軟靴：“這次算了哦。”

　　他覺得陳么應該是年紀小還不懂，“只有夫妻才能一起睡。”他臉有點紅，“我是么么丈夫，只有我……能脫么么衣服哦。”

　　陳么就只是垂眼看著，王妄還像個孩子，他是一點都不像個孩子，可能上天奪走點什麽，就會補償給人點什麽，他拖著一副病弱的隨時可能會咽氣的軀體，智商超絕、生而知之。

　　王妄不知道什麽叫夫妻，不知道什麽叫陰陽調和，他卻是知道的：“嗯。”

　　王妄聽到那聲嗯才敢放心呼吸：“么么……”鹿皮軟靴被他捏出了好些個褶子，他拍了幾下，嘗試去補救，但這顯然不會有什麽用，他捏著靴子，臉又要紅了，“我好像把你的靴子弄壞了。”

　　跟陳么比起來，他就是個鄉野裡養大的土狗，他真不知道有的靴子捏一捏就要變形，“怎麽辦？”

　　這靴子看起來還是挺貴的。

　　站在一旁的長生突然出聲：“我會處理。”

　　王妄剛還臉紅呢，現在又硬氣起來了：“我媳婦的鞋憑什麽你去處理。”他把靴子直接揣進了懷裡，“我的！”

　　長生：“……”

　　他說的處理是丟掉，小主子的吃穿用度自然是用最好的，他又瞥了眼懷裡明顯鼓起來的王妄……真不知道陳祥是哪弄來的人。

　　在他看來能配得上陳么的起碼得是王侯後裔，再不濟也得是名門後代，他煩躁的扭開頭，“隨你。”

　　靴子是一對，王妄乾脆也把陳么另一隻靴子也塞進了懷裡，他媳婦的靴子就沒沾過地，肯定是香噴噴的，他沒一點不情願，還樂得美滋滋的：“么么你是不是還要泡腳，我給你脫襪子。”

　　他握住陳么的腳踝，沒怎麽想就給陳么脫襪子，陳么的襪子是真絲紡的，他指腹不是新繭、就是老繭，糙得很，他就摸了下，陳么的襪子就鉤出了兩根絲，“……”

　　鄉下來的小土狗真的不知道有什麽襪子摸一下就會勾絲，土狗害怕，土狗慌張，土狗搖尾巴，“……媳婦。”

　　陳么這具身體就是拿金山銀山堆出來的，比豌豆公主還身嬌肉貴，他看著有點慌的王妄，濃密的眼簾遮住了一部分瞳孔：“沒事。”

　　雖然陳么說沒事，王妄還是有些沮喪：“我不知道。”他還鬱悶，“我都沒見過，我師兄的褲衩爛成破布了還補著穿……”意識到這不是能跟陳么說的事，他話音一轉，“這也給我？”

　　他媳婦的靴子和襪子都小小巧巧、漂漂亮亮的。

　　陳么：“……”

　　拾荒小狗。

　　第127章 病秧子（07）

　　不只是長生， 蹲在橫梁上的長命都又看了王妄一眼，他們雖然是暗衛，但卻是陳么的暗衛。

　　他們的待遇並不低， 堪比大臨的五六品官。

　　王妄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磕磣， 這可是他媳婦的東西！他是沒見過什麽好東西， 但絕對不是沒見識，他就是活得有點糙而已。

　　他半蹲著， 順手就把陳么的襪子也塞進了懷裡， 長生已經備好熱水了，也不只是單純的熱水：“藥浴？”他嗅到了好幾種草藥， 他問長生， “泡多久？”

　　長生沒有離開，他看著王妄乾著他的活：“半盞茶。”

　　王妄把泡腳桶放在墊腳的小板凳上：“么么，抬腳。”

　　藥水是奶白色的， 陳么聞著有點奶香， 他一直想嘗嘗， 他抬腳放進去， 絲絲縷縷的熱氣盤旋著鑽入他的靜脈，他的呼吸終於有了些溫度：“齊哥？”

　　他動了腳， 遺憾道， “這真的不能喝嗎？”

　　泡腳就這麽熱， 直接喝應該更暖和吧。

　　系統很直接：“不能。”它為了讓陳么徹底放棄這個念頭， “這是荒妖的血， 喝下去會燙穿你的五髒六腑。”

　　“血？”

　　陳么又看了下奶白色的藥水，“這是血？”

　　他一直以為這是藥浴， 還挺享受的， 但這要是血的話……他已經感覺有螞蟻在身上爬了。

　　“主料是血。”系統補充道， “還有數十種草藥一起配置熬製的。”

　　陳么不知道荒妖是什麽妖，但還是覺得怪怪的：“我這麽做是不是太罪惡了。”

　　系統安慰陳么：“紫河車都能入藥，這只是妖的血而已。”

　　陳么知道紫河車，他還知道人中黃是什麽……這麽一想，他果然能接受得多了，他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真的不能喝嗎？”

　　他來了多久就喝了多久的中藥和那一點味道都沒有的粥，天知道他每次泡腳的時候有多饞，“鴨血都能吃呢。”

　　系統堅持：“不能。”

　　陳么還是遺憾：“行吧。”

　　王妄在盯泡腳桶，他盯好一會了，他看著看著還用指尖沾了下，那動作就好像是要嘗嘗。

　　長生雖然看王妄不順眼，但還是提醒道：“有毒。”

　　王妄不是真要嘗，他就是低頭嗅了嗅，草藥的味把荒妖血本身的氣味蓋住了，他才認出這是荒妖血，荒妖血性熱，能補氣，但主要用途不是這個。

　　他雖然個半吊子，但還是記得很清楚，荒妖血是大凶之物，可鎮萬妖，主封印，他們相師會用荒妖血繪製鎮妖符：“欽天監好富啊。”

　　用荒妖血竟然不是為了製符，真得挺富的。

　　長生皺了下眉，他對欽天監還是有敬畏之心的，若是沒有欽天監，陳么肯定活不到現在，想到這裡，他看了眼陳么，確定了陳么的臉色才開口：“以後少提欽天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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