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掛完這個回屋去照顧你哥。”駱父的狀態不比他好多少,半邊身體都纏著繃帶。
“算了,我還是在外面貼對聯吧, ”駱時鈺拒絕,“今天中午整點毛血旺行不?”
同樣失血過多的駱父覺得這一提議值得上報。
父子倆對視一眼, 幽幽歎氣, 家裡哪有毛血旺,今兒這冥婚不給弄好了,他們指不定就是毛血旺了。
昨天夜裡的場景真是驚悚至極, 先是戚硯越體內煞氣破開封印打傷駱時琛, 而後戚硯越離開暗室, 煞氣不受控制爆發,輕易將他們一並擊傷,那時駱父已經瀕臨絕望。
他是見過當年玄門付出了多麽慘烈的代價才將暴走狀態的戚硯越壓製下來,駱父想他這一生八成是走到頭了。
結果峰回路轉, 那豔鬼……
“爸, 你說陸晏真是豔鬼嗎?”駱時鈺突然問。
駱父對昨夜的場景記得無比清楚,暴戾的煞氣無差別地攻擊著所有生物, 連祠堂的草都枯萎失去生機, 可煞氣偏偏沒有一絲落在那鬼的身上。
像是生怕驚擾青年。
“誰知道, ”駱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見過陸、陸晏?”
“就是那天不是去找越哥嘛,路上看見陸晏在走斑馬線,”駱時鈺抓抓頭髮,“陸晏和越哥好像是有前世姻緣。”
說什麽等待來著。
駱父若有所思:“厲鬼惡鬼是能通過秘法造出來的……”
千百年前的天師可比他們厲害多了,當然也更不守規矩,駱父就曾在一本書中閱讀過某位天師為了增強實力,將半死不活的罪犯施以極刑數月,消磨意志後,再將罪犯家人、親朋帶到罪犯面前,當著罪犯的面將這些人虐殺,激起罪犯怒火,最後再用秘術殺死罪犯。
滔天怨氣的厲鬼便這樣造了出來,因生前遭受極刑,厲鬼懼怕施暴者,而秘術又能牢牢控制厲鬼。厲鬼便這樣成為施暴者的武器。
若厲鬼能造,那豔鬼呢?
若陸晏口中的前世緣分並非他們想象的那樣……
戚硯越命中帶煞,可這煞氣難道真是此世才誕生的嗎?
前世姻緣?怕不是數世糾纏!
駱父臉色難看。
“哎!爸!你幹啥去?”
望著親爹匆忙的背影,駱時鈺完全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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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掛滿了紅色綢帶,紅底金色的“囍”字掛在空中,將後方的牌位擋住,喜字兩邊放著兩張椅子,但卻沒人去做,下首位的是駱老爺子,再之後就是其余駱家人,末端是輩分最小的駱時琛和駱時鈺。
但明明是喜慶的場景,氛圍卻異常詭異。
定睛一看,每名天師身後都站了兩位笑容詭異的紙人。紅臉蛋眯眯眼,嘴巴大大咧著,怎麽看怎麽滲人。
門外的人跳進祠堂,聲音尖銳:“吉時到——請新人——”
它稍稍錯開身,紙片的身體顯現出來,離得最近的駱時鈺下意識抖了抖。
鬼化的紙人就是比天師裁的嚇人。
穿著喜服的新人踏入祠堂,大紅繡球將二人連接在一起,兩人模樣出眾,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貴氣,站在一起相得益彰、渾然天成,仿佛天生便是一體。
豔鬼額間的鬼紋似乎更豔了,紅的仿佛在滴血,課那張清冷面龐即便沾染上凡間俗氣也仍舊顯得高不可攀。
駱時琛捂唇咳了兩聲,紙人恰在此時高喊:“一拜天地——”
駱家人下意識望向天際。昨日戚硯越衝破限制又被陸晏製服後,他們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氣,但下一刻陸晏卻要他們一日內籌備好冥婚。
豔鬼語氣神情都毫無脅迫之意,卻莫名讓人遍體生寒。
這是命令。
駱家人掂量掂量實力差距,迅速認清形勢——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利。
不過他們仍然認為,戚硯越這婚結不成,世間道法皆有其走勢,戚硯越命中帶煞,注定一生孤苦,執意違背命數下場一定好不了。
老爺子甚至在想,若是能劈下道雷讓戚硯越就這麽走了倒也是好事。
可惜駱家的期盼終究落空了,直到紙人喊出下一句台詞,天空仍然碧藍如洗,毫無波動。
“二拜高堂——”
戚硯越是駱家養子,他父母前些年因捉鬼在外死去,現下本該是由老爺子坐在高位,但陸晏卻未曾提過此事,老爺子更不會主動去找晦氣。
“夫妻對拜——”
一人一鬼對望,互相拜下。
“禮成——”
紙人話音剛落,祠堂的囍字連同那些紅綢帶便猛地燃起鬼火,不過片刻,祠堂便恢復原狀,紙人恢復成紙片大小軟趴趴地倒在地上,陸晏身上的喜服也變成最初那套紅衣。
戚硯越抓著紅繡球看向陸晏,昨夜的儀式太過簡陋,即便陸晏說他們已經算是成婚,戚硯越也還是有些不安,但現在,所有的不安都化為心潮澎湃。
“儀式結束了,我們回家。”陸晏說。
戚硯越抱著繡球不撒手,大紅繡球已經被他折磨的不成樣子,但就是舍不得放下來,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人遠遠看見他,便自然應了上來:“戚總今天沒在公司啊,喲,這大繡球,擱家離辟邪啊?”
這小區綠化好房價高,加上安保好隱私性高,有不少人選擇在這邊養小老婆,戚硯越以前一直覺得這幫人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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