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人都不是,何談前世!
四方鬼王說戚硯越是怪物,倒也沒說錯。
大長老嘴裡發苦,連上好的茶都無心品味了。
這古籍也沒寫過鬼找錯執念對象會發生什麽啊!
豔鬼執念,無非情字,修成鬼王,更是情深似海,怎麽,怎麽就認錯人了呢?
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下,鬼王那雙仿若玉做的手指輕輕落在茶杯邊緣,杯中茶水蕩出一圈波紋,陸晏抬眼:“你們猜的沒錯,那東西的確是儲存力量的容器,不知這玩意的人能靠著這力量求得長生。”
咒盒之事,到底比新鬼王的情感生活更為更重要,大長老摒棄雜念打起精神,斟酌著問:“典籍上倒寫過曾有人嘗試用此法延長壽命,但慘遭反噬,魂飛魄散。”
這災禍之力若那麽好駕馭,千年前的修道者早就玩出花來了,也輪不到他們在這兒商討了。
陸晏扯扯嘴角,眼神透著一絲古怪,“施咒者有功德加身、紫氣護體,自然不懼災禍。”
大長老沉默片刻:“您可認識施咒者?”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本座沉睡千余年,便是故人站在這兒怕是也記不清了。”陸晏垂眼。
他不是故意當謎語人,而是按照人設,他的確忘記了。
下午那陣,陸晏拿到完整劇情,看完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亂。
太亂了。
陸晏現在倒是很理解戚硯越會把那劇情藏起來了,的確是有些……不忍直視。
快到午夜,這場涉及陰陽兩界的會議才終於走到尾聲,即將離席時陸晏目光掃過駱時琛,頓了頓說:“此事盡早報給地府吧。”
他拉著戚硯越起身,看向縮在角落裡偽裝鵪鶉的前四方鬼王。
鬼王額間殷紅的鬼紋微微閃爍,四方鬼王愣住,隨後面露狂喜。
他們受封了!還一下子成了鬼將!
現在也是有編制的鬼了!能去地府領俸祿啦!
進入體制內的喜悅壓倒了對煞氣的恐懼:“王,有何吩咐?”
他們以後就是鬼王的親信了,鬼王能封給他們爵位,自然也能收回,他們現在不止心裡要向著鬼王,還得乾出點實績穩固地位!
陸晏:“叫你們手底下的鬼幫著玄門找找那東西。”
天師畢竟還是凡人,在現代社會受人間法律管轄,找起東西肯定不如鬼來的輕松。
“多謝。”大長老感動不已,這絕對是有記載以來性情最溫和的鬼王了!
性格這麽好的鬼王,提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了!要不是因為現在還沒有證據,老頭差點沒忍住提醒鬼王去治治眼睛!
及時止損啊鬼王!
駱時琛送二人下樓,在車裡等待許久的駱時鈺已經方向盤上面睡著了,他級別太低,暫時沒資格參與高層會議。
聽見聲音的駱時鈺悠悠轉醒:“會議結束了?”
他看人齊了準備打火啟動車子,卻被陸晏叫停:“你下來。”
駱時鈺一頭霧水,心想難道是怕他疲勞駕駛?不愧是新時代守鬼德的好鬼,看來是已經學完交通法了!
他還沉浸在自我感動中,隨後車子便啟動揚長而去,留兄弟倆在原地風中凌亂。
駱時鈺:?
駱時琛並不意外,微微垂眼:“走吧。”
兄弟倆返回茶樓,茶室只剩下駱老爺子和大長老二人,駱時鈺看這架勢就懂了,非常有眼力見將門關好在外面當守門門童。
兩位老者看向駱時琛,大長老問:“小琛,你有什麽想法。”
駱時琛淡淡說:“煞氣化形,也未必是天地煞氣,越哥身上還有紫氣,是人間帝王之氣。”
駱時琛是會議開始前不久才接到駱老爺子的電話,知曉了戚硯越的真實身份,剛得知這消息時他自然是無比震驚,但很快駱時琛就平靜下來了,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此前他便覺得爺爺對戚硯越的態度太過怪異了。
大長老皺眉:“你的意思是,那些煞氣是從人身上剝離出來的?”
他見過當年的場景,自然抗拒這般說法,那滔天煞氣已成一處凶地,若是從人身上分出來,那人該是何等的惡人?
但他又無法對駱時琛的猜測做出反駁,畢竟那紫氣著實詭異。
“煞氣本就有執念,又盤踞人間千余年,不知吸納了多少怨念。”
煞氣後天凝結才那般龐大,倒也有可能。大長老微微點頭。
“陸晏……也未必是找錯了人。”駱時琛畢竟和他們相處了幾天,看的東西要更多一些,就單說那煞氣不攻擊陸晏就絕非偶然。
“既是人身上的煞氣凝型,這煞氣必有主人,陸晏前世戀人應當是煞氣主人,”駱時琛眼睫輕顫,眸光微冷,“父親曾猜測陸晏成鬼未必是自然形成的,許是有人以情障為餌,迫使陸晏成鬼。”
擁有那般煞氣,要麽是天生惡人,要麽是走火入魔,不論哪個,都有極大可能練鬼。
而且陸晏實在是太不像豔鬼了,他甚至不像一隻鬼,無喜無悲不執著也不癲狂,反倒像只是來人間走一遭的謫仙,輕易便能抽身離開。
兩個老爺子若有所思:“前世今生、分割執念,煉化情障……”
一個並不算陌生的詞匯衝入腦海——
駱時琛冷冷說:“殺妻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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