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薛宣對暗號之後,她幾乎是立刻放棄了立人設玩武林的想法。
憐娘幼時被帶入暗衛營之後因為根骨不佳,很快就被調配到後勤那邊,跟著易容師學習易容,沒多久就因為出色的手法脫穎而出,十五歲那年剛要出師就接到了勾引薛年拿到他行蹤的任務,功成之後立馬就被現任暗衛頭領蔣峰提出來進了正式隊伍。
可以說,除了剛穿越那陣過了幾天的苦日子,憐娘都過的順風順水,這也讓她不可避免的生出僥幸和傲慢。可當薛宣對暗號之後,她才猛地記起在暗衛營時撞見的事。
暗衛營不是救濟地,這裡是要的是能為主子拚殺不畏死的死士。她是,其他人也是。
這個世界和她以前的世界不一樣,武林也斷然並非她想象的那般,太張揚只會丟掉性命。
她的退縮被林掌門看在眼裡,這位因傷病不能繼續當暗衛的掌門,比薛年還要大上十歲,睿智而狠辣。
他找到憐娘,用平靜的語氣對憐娘說:“你自己選的路,現在想退是不是太遲了些?”
憐娘明白,掌門在警告她,主子給他們選擇的機會,許他們光明廣大出現在陽光下,卻沒有給他們退路。機會只有一次,沒有退縮的選項。
她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被選中成為參與選拔的三人之一,就是因為“第一美人”的提案。
青龍門必須在此次武林大會大放異彩,即便不能拿下武林盟的位子,也要立足武林。而最短最快捷的立足方式,一是武功高強,天下卓絕,二便是佳人了……
憐娘自己做了弊,考官對此心知肚明默許了她的行為,但卻決不會允許她清清白白退場。憐娘昨日剛渡過初期選拔,拿下了下一場的名額。
初期選拔魚龍混雜,大多數人實力不高,但下一輪除了運氣極好的選手,其他人至少都是擊敗過三人的,不說實力超絕,至少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憐娘危機意感十足。
“你用的是琴音?”陸晏問。
憐娘:“嗯,內裡融入琴音,用氣勁擾亂,不近身。”
她根骨一般,輕功練不好,但內功相對還算渾厚,在暗衛中勉強能擠進中遊。
陸晏:“短時間你無法讓你的實力有顯著提升,但擂台對戰,能鑽的空子很多。”
“比如?”憐娘急忙問。
陸晏唇角微勾,黑眸清亮:“毒。”
青龍門是端了北山“山匪”然後才來到武林大會,初期是當不成正直門派了,本就要往亦正亦邪方面靠,用毒當然也可以。
“額……咱們的毒,都太凶了吧?”
暗衛放毒都是為了殺人,就是把人弄昏迷的藥都烈的很,損害身體不說還有後遺症,這玩意要是帶上擂台,武林大會還沒完事呢,青龍門就要被當成魔教清除了!
陸晏搖搖頭,這幾日憐娘不在這邊住,還不知道他們抓到鬼醫了,“你可以去問問林掌門。”
憐娘懨懨點頭,表示明白了。她歎著氣,輕撫琴弦,眼神落在陸晏身上,她還要繼續學習高冷、清雅、冷淡……沒辦法,其他暗衛冷是冷,但都是生冷!只有小六是清冷!
琴音舒緩輕柔自院中蕩開,兩人一南一北,距離很遠沒有交流,氛圍卻異常融洽,蔣峰來時看見的便是這般場景。
他頓了頓,才邁步進入後院:“小六,主子找你。”
陸晏收刀起身,走到蔣峰面前,後者欲言又止,他在前方帶路,快到內苑時才說:“別摘面具了。”
主子失憶了,不記得暗六,對小六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小六武功好,在主子身邊保下命不難,等日後有機會就能脫離暗衛身份,但若是主子如先前那般對小六上心,小六便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蔣峰並未多言,陸晏卻也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陸晏眼神微閃,沉默地跟著他進入內苑。
攝政王穿著玄色蟒袍倚在軟塌上,周身氣勢逼人,他握著茶杯,眼神怔怔地望著杯中的茶水,一動不動,像是一尊石像。
“主子。”
戚硯越聽見聲音才猛地驚醒,他視線越過蔣峰,徑直落在陸晏身上。
暗衛的臉被金色面具遮蓋,只露出半截下巴,以及殷紅的唇,他望著那張唇,喉結下意識滾動,手裡的茶杯險些沒拿穩。
方才打發蔣峰離開,他感覺身上的衣服有些扎人,便返回寢殿更換,脫下來的外衫沾著草屑泥土,皺皺巴巴的,戚硯越對此很是不解,然而記憶缺失令他無從分析。他本想去溫泉池中洗個澡,卻突然看見自己手腕處有一處牙印。
他瞳孔猛縮,立刻將裡衣脫去,望向銅鏡,而後記憶翻湧,滿是桃色。
戚硯越看著那半截下巴,輕易就和記憶中的人對上號了,然後滿腦子都是陸晏流淚的模樣。
“你出去。”戚硯越對蔣峰說。
蔣峰躬身後退,關門時卻突然蹦出一個念頭:主子的聲音好像有點啞?
房間只剩下兩人,戚硯越盯著陸晏的唇,看見暗衛唇角破了一點,他腦內的畫面瘋狂閃現,知道那是他咬破的。
他喉結滾動黑眸暗沉,冷靜地下達命令:“面具摘了。”
嘶啞的嗓音暴露他的真實情緒,戚硯越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卻仍用隱含期待的眼神盯著陸晏。
陸晏站在那,身體挺拔,他冷冷地瞥了眼戚硯越:“王爺需要我把衣服也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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