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青夷站在原地,久久不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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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青夷回去後到底有沒有跟空性談談,顧余不知道,只是從那天開始,佘青夷對空性是越發的冷淡,甚至不再參與施粥,每天只是纏在空性手腕間睡個不停。
期間,泰安城城主也有邀請空性去參加宴會。
礙於對方十分熱情地提供了幫助,空性便去了。
可惜宴會上只聽到一片恭維,讓他很是不適,感覺還不如跟災民們待在一起。起碼災民們的眼中是誠摯的感激,不摻任何雜質。
空性本打算只在泰安城呆上十天,便返回須彌天。
然而,事情卻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第六天,泰安城以及寺廟的災民中,忽然有一批人發起高燒,臉上出現醜陋的膿皰,僅僅半天,這膿皰就自動破開,流出黃黑色的膿水,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空性擅醫,第一時間給這群病人把脈,隨即臉色驟變。
“大師,我丈夫怎麽樣?”旁邊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農婦緊張地盯著空性,自然沒錯過對方的表情,頓時慌張地詢問道。
空性表情嚴肅:“最近除了我與商戶們提供的食物,他是否還吃過其他東西?”
“這……我不知道哇!”農婦一臉懵逼。
“我知道!”她腳邊的小女孩梳著羊角辮,大概只有5歲,卻很早熟:“爹爹說他前天晚上起夜的時候,看到寺廟外長了一棵棗樹,棗樹上結滿了又大又紅的棗子,忍不住翻牆爬出去偷吃。不止他,還有好多叔叔也偷吃。爹爹說他想把棗子帶回來給我和娘,但是一看到棗樹,他腦子裡只剩下吃吃吃,等反應過來就全忘了。”
“那個棗樹在哪裡?”空性追問。
小女孩兒搖頭:“囡囡不知道。爹爹白天有帶囡囡找棗樹,但是根本沒找到!囡囡以為爹爹是做夢了,爹爹自己也以為自己做夢了……空性哥哥,爹爹還能醒過來嗎?”
空性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放心,我會努力治好他的。”
“嗯!我相信空性哥哥!”小女孩兒露出信賴的笑臉。
空性卻是心情沉重地告辭。
他又看了幾家,發現這群病人的共同點都是在夜裡偶然看到了寺廟外的棗樹,無法自控地跑出去偷吃。然而等白天再去看時,那棗樹根本不見蹤影,於是便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正在診斷時,城主府這邊也來人請他過去。
空性索性匯合了沈夜蒼,一邊將情況說明,一邊來到城主府。
泰安城城主名叫江瑞,是個瘦高個子、眉眼軟弱的中年人。
空性等人一至,他便急切地開口:“佛子大人,不好了!城中出現了瘟疫!”
“城主稍安勿躁。”空性溫和平緩的聲音讓江瑞緊繃的表情稍稍和緩。只聽空性問:“患者可是發了高燒,身體表面冒瘡流膿?”
“對對對!”江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沒有一點主心骨:“雖然發現及時,但城中已有數百人感染此瘟疫,與病人有過接觸的隱藏病患恐怕不下萬人!這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沈夜蒼開口,問:“城主可有調查病因?水源還是食物?”
江瑞知道沈夜蒼的存在。
對方能跟空性稱兄道弟,大底不是自己惹得起的,所以對沈夜蒼的態度同樣恭敬無比。
他回答說:“有的有的,我第一時間派人排查了病源。據一些尚清醒的病人和家屬所說,他們不久前都曾被一隻碩大無比的老鼠咬了一口……”
江瑞雖然看起來軟弱,但做事卻非常地道。
“老鼠……棗樹……”
沈夜蒼和空性對視一眼。
“不知兩位仙長可有頭緒?”江瑞小心翼翼地問。
空性開口,道:“這確實是瘟疫,但同樣是投毒。”
“投、投毒?!”江瑞瞳孔驟縮。
“是的。”空性將災民中出現相同病症的情況講述了一遍,蹙眉眼中滿是厭惡:“能做出此事之人,必是修仙敗類。雖不清楚其目的,但當務之急,是盡快將這些病人隔離,並找出解藥。隔離之事,需拜托城主,至於解藥,則由我與沈兄來負責。”
“好好。”江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非常乖巧聽話,然後又弱弱地開口:“不知佛子大人與沈仙師可有什麽防治此毒的法子?我擔心那幕後之人或許會瞄上本城主……”
江瑞惜命無比,忍不住惴惴不安。
沈夜蒼挑眉,若有所思。
空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我等暫未找到解毒之法,但城主若擔心自己的安危,我這裡有一方金剛鼎,戴在身上,可破除一切邪祟,百毒不侵。”
“這、這怎麽好意思……”江瑞嘴上說著,眼裡卻寫滿心動。
“無妨,我佛宗天生克制毒物。”空性笑了笑,拿出金剛鼎交給江瑞。
江瑞立即伸爪子接過,一臉寶貝地摸了摸,又猶猶豫豫地看向空性:“佛子大人,這金剛鼎是只能護我一人麽?我的妻兒?”
空性聞言面露歉意:“抱歉,金剛鼎我只有一方。但我這裡還有一些佛書佛像,常年受佛韻加持。只需將其貼身放著,一旦遇到毒物便會變黑,便一齊交給城主吧。多余的,還請城主贈與前線負責隔離的護衛。若是不夠,貧僧今日起便連夜趕製。”
“多謝多謝!”江瑞頓時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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