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羨慕嫉妒的對象,卻不是安戎。
從讓安戎住進薄家的那天,他就預感到,他會在安戎的身上得到答案。
他逐漸體會到越來越多的情緒,酸甜苦辣,他善於自省,他知道,自己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人”了。
一無所知的時候,他覺得能夠永遠冷靜自己的狀態是最好的。
但當他開始產生七情六欲,他卻發現,雖然那些情緒裡也有不好的東西,但即使有十萬個“不好”,只有一個“好”,他卻願意為那一個“好”而忍受所有的“不好”。
因為他看到了薄旻的幸福,薄旻的微笑。
薄旻乖覺,知道明天是安戎重要的日子,吃過飯就跑回自己的臥室看書去了。
薄凜靠坐在露台的護欄上抽煙。
安戎經過時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很少看到薄凜抽煙,很多人抽煙是為了緩解壓力,但他並不覺得薄凜是會存在壓力的那種人。
然後薄凜轉頭看過來,對他說:“聊聊?”
第67章
安戎點頭,走上露台,雙臂交疊著放在欄杆上,面朝薄凜歪頭靠在手臂上。
微涼的夜風吹起他因許久未曾打理而略長的劉海,朦朧了一雙桃花瓣一樣漂亮的眼睛。薄凜撚滅香煙,夾過煙的手指插ru他的額發,將亂舞的劉海梳向腦後。
“緊張嗎?”alpha問,嗓音低沉而平穩。
安戎搖搖頭。他上輩子參加高考的時候也沒覺得緊張,畢竟那時候他已經拿到第一學府的保送名額了。哪怕沒有,高考說白了也只是一場考試,那是他的大腦、他的身體最為熟悉、熟練的事,就像吃飯睡覺一樣,他感覺不到緊張。
反而是別的一些事,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就譬如,眼前這個人。
薄凜的視線一直未曾從安戎的臉上離開,而安戎也同樣在看著他。
他從安戎黑發間收回的手指在離開前轉向,手指似觸不觸地劃過安戎立體的鼻梁和秀氣的鼻尖,他微涼的指尖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收回。
安戎聞到了他指尖殘存著的煙草味,視線下意識地追向他的手指,下一刻那隻手又原路折返,插ru他的發,半強迫地讓他抬起頭來。
alpha一手撐著欄杆,一手按著他的額頭,彎下脖頸和後背,俊美神明般的臉在安戎的眼前不斷放大。
鼻尖相觸,眼眸和眼眸之間的距離那麽近,曾經讓他不敢對視的茶色雙眼,冰棱化盡,融成一汪水,深邃,平靜……卻又暗藏洶湧。
安戎垂下眼瞼,睫毛輕顫了兩下,闔上了眼。
於是淺淡的白檀香和輕柔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一觸即分。
安戎睜開眼,alpha已經站直了身體,手指玩弄似的撥著他臉頰旁的一縷發絲。
“這樣而已?”
薄凜沒說話,視線從繞著黑發的手指轉到安戎的眼睛,盯著他看了片刻,這次徹底收回手,插進口袋裡,與此同時也轉開了目光,看向不夜城璀璨的夜色。
“跟你說話呢,薄先生。”
薄凜不悅蹙眉。
安戎發現,最近每次叫他“薄先生”,他都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他突然生出一點促狹的心思,直起身靠近薄凜,手臂貼著手臂,他仰著頭喊他:“舅舅。”
薄凜終於不耐煩地看向他:“什麽毛病?”
安戎理直氣壯:“我和裴梨是過命的好哥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跟他一樣叫你一聲舅舅不過分吧。”
薄凜眉心越皺越深。
安戎又叫:“舅舅,舅舅,舅——唔。”
薄凜直接抬手扣住他的下巴,把他張開的嘴直接合上了。
安戎撥開他的手,聳肩:“沒勁。”
“你最近膽子大的很。”
“感謝薄先生的不殺之恩。”
薄凜:“……”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差不多半小時,說了些什麽安戎再回憶都記不清了,多多少少都是些廢話,可心情很放松,很舒服。
仰躺在床上,關了燈,安戎在黑暗裡摸了摸嘴唇。他翻了個身側躺著,戴著佛牌的手靠在臉頰邊,他用食指輕輕撥弄著,在安神的木質香氣中安然入睡。
高考兩天很快就結束了。
考試結束當晚薄惠就打了電話過來,邀請安戎和裴梨一起慶祝。
第二天三人登門拜訪,裴梨看起來發揮的不錯,神清氣爽,抱著安戎的腿把他抬了起來。
“安戎,你太神了,你之前發給我的數學大題類似的出了兩道,兩道!我都懷疑考卷是你出的吧!”
安戎很“謙虛”:“才兩道?失誤了。”
裴梨訕訕地把他放下來:“……你這麽冷漠讓我怎麽接?”一抬頭又對上跟進來的薄凜的臉,裴梨整段徹底垮掉,“舅、舅舅……”
薄凜淡淡掃了他一眼,朝薄惠走過去。薄旻跟在他身後,走到薄惠面前,主動開口叫了一聲“姑姑”。
薄惠驚訝地看著他,一臉感慨,微笑著拉著他的手:“阿旻長大了。”
安戎:“薄阿姨。”
薄惠笑笑,招呼他過去坐:“阿戎好久沒來了,裴梨天天念叨大學要跟你一起去赫城呢。這段時間在薄家住的還習慣嗎?”
“住的慣。”安戎上輩子其實就是北方人,南方他反而住不慣。薄家上下都很好相處,比起蘇家,薄家反而讓他產生了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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