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墨贇開口,漆玉行才像剛剛發現有人出來迎接一樣。
但謝墨贇站在台階上,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揚起下巴。
這讓坐在輪椅上的漆玉行想和他對視,就不得不抬起頭來看他。
這一輪,打個平手。
漆玉行和謝墨贇兩人各五百個心眼,加起來一共七百五十個心眼。
少的那二百五十個,要問時若先去哪裡了。
漆玉行淡淡瞥了一眼院後的柱子。
有人只顧著自己藏起來,但裙角漏了一角。
漆玉行笑笑,不說破。
轉頭問謝墨贇:“九皇子妃昨日受驚了,今日可還好?”
“回到府上有了安全感,自然就好了。”
“那怎麽今日不見他?”
“昨晚累了,自然懶些。”
漆玉行掃了兩眼謝墨贇眼下淡淡的青黑,輕哼一聲。
“九皇子妃年紀小,自然是小孩子脾性,但是有些事情九皇子還得多教育——”
漆玉行拉長音的同時,玩味地看著謝墨贇:“昨晚的大禮,可是讓我受寵若驚之余,也感到一些驚慌失措。”
躲在柱子後面的時若先聽到漆玉行這強調,頓時扣牆皮砸過去的心都有了。
什麽驚慌失措?看你不是挺開心的!
漆玉行看到那角紅裙動了動,一時笑意上頭,勾起嘴角。
謝墨贇皺眉,凝神後發現自己身後還藏了一個不聽話的小家夥。
來來回回的小廝終於把東西都送完,彎腰和漆玉行通報:“將軍,東西已經悉數送到九皇子府上。”
漆玉行抬手,示意人全都退下。
謝墨贇冷冷道:“漆將軍的禮,我與九皇子妃都受不起,還請將軍把東西打哪來帶回哪去。”
漆玉行含笑看著謝墨贇,“你確定這些東西你全都退回來嗎?”
“那是自然。”謝墨贇態度堅定,“今後也請將軍自重,莫要讓人說了閑話。”
兩人眼神一對,火花四濺。
時若先越聽越迷糊,努力往外挪了挪,就想聽清楚一點。
漆玉行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半顆腦袋,忽然感歎道:“九皇子說的也是,將軍府上的東西更好。就拿昨晚的大禮來說,我府上可就沒有。”
時若先握緊拳頭。
大禮大禮,三句離不開大禮,給你兩拳讓你知道什麽是大禮。
時若先氣得磨牙,心想漆玉行真是臉皮賽城牆。
那顆冒出的腦袋越來越多,漆玉行眼底笑意也越來越明顯。
他抬眉道:“我漆某人講禮節,得了別人的好,就會數倍奉還。只是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得到青眼相加,要是有朝一日,能夠親眼看到……”
“看看看,你看什麽?!”
時若先氣衝衝地闖出了,兩顆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怒目而視漆玉行。
“很高興看到九皇子妃這麽……生龍活虎的樣子,看來昨晚受驚一事並未造成影響,那我也能安心了。”
“你才受jing了。”
時若先一抬手,終於做出自己剛才就想做的事情。
一塊牆皮飛向漆玉行。
但是漆玉行輕輕抬手,就用兩指夾住。
時若先一臉惱怒,但是臉上緋紅。
漆玉行越看越想笑。
但兔子急了還咬人,時若先既不是柔弱的兔子,也不是急了才咬人。
漆玉行挑眉說:“九皇子妃如此氣憤,不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我?”時若先氣急。
但謝墨贇已經感覺到不對勁,和時若先說:“等下。”
漆玉行淡淡地,“九皇子發現什麽了?”
謝墨贇喚來小廝,“把箱子抬回來。”
“不用了。”漆玉行勾起嘴角阻止謝墨贇,“那些古籍來回運送,多麻煩。”
時若先愣住,漆玉行簡直笑得開懷。
“怎麽了九皇子妃,怎麽露出這副表情?”
謝墨贇皺眉,“將軍何必大費周章。”
“不算麻煩,畢竟——”
漆玉行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敲擊,“九皇子還不知道吧?皇上見你行事有度,特封你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進檢校太傅,最遲明日諭旨就會到九皇子府上。恭喜九皇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時若先眨眨眼。
什麽意思?
文武貝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了?
但謝墨贇臉色一凝,本就熬黑的眼圈,和臉色快要融為一體。
“也要恭喜我,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像九皇子這麽出色的下屬,實在是三生有幸。”
漆玉行怕時若先聽不懂,特地加了重音,點明自己的領導身份。
時若先已經呆滯。
領導上菜他不吃,領導說話他不聽,領導上門他罵街。
謝墨贇還沒上崗呢,時若先就已經把領導得罪了一通。
可誰能想到這個坐輪椅的在京城還能繼續掌權……好吧,應該相信原著的。
漆玉行心情大好,有節奏地敲擊這扶手的同時,和時若先說:“對了,我想九皇子妃也很關注樓蘭最近的消息吧?樓蘭與大啟要共同修著史書,朝廷由我推舉人選,從我與九皇子的交情必然是推舉了……”
漆玉行留了一半,將目光遞給時若先。
時若先眨眨眼,指向謝墨贇,“推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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