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若先眼裡的笑意得意又狡黠,但是謝墨贇怎麽看都討厭不起來。
昏暗跳動的燭火中,紅色喜帳隨風擺動。
映照著時若先的本就桃色的唇更加紅潤,隨著他說話的幅度一張一合,還吐出珍珠梅的甜蜜氣息。
謝墨贇的臉越紅,時若先越高興。
時若先還故意問他:“你怎麽不抬頭看看我?”
謝墨贇啞然,“我…”
時若先得意忘形著,眉飛色舞地看著謝墨贇愧赧地側過臉。
但當他眼睛掃過一處後,輪到時若先沉默臉紅了。
時若先乾巴巴地說:“這裡就不用抬頭看我了。”
謝墨贇愧然起身,帶起一陣熱風。
“我去練字,你早些睡。”
拉上床幔,謝墨贇幾乎是倉皇而逃來到桌邊。
紅色床幔上還投射這時若先的身影。
謝墨贇搖搖頭,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但是提筆寫下每個字都浮躁失衡。
謝墨贇運轉氣息,讓自己靜下心來。
一炷香的功夫,謝墨贇發覺床上沒了聲音,抬眼去看,卻擾亂了還未平複的心弦。
透亮的床幔投射著時若先的身影,他撩起自己的長發,解著系在脖上的帶子。
剪影下的輪廓,時若先的眼睫低垂,抬著胳膊帶起兩側凹陷的腰線。
層層疊疊的被子,擋住了其下的曲線。
“吧嗒”
——筆尖的墨水砸在紙上,漸起一片汁液。
謝墨贇回了神。
看著自己寫了一整頁的“靜”字,但寫的人心是亂的,寫十萬次也於事無補。
謝墨贇想要到窗戶下吹吹風,但見時若先撩起簾子,從兩邊紅紗裡冒出一顆頭。
時若先鳳眸微斂,惱怒地說:“有沒有剪刀,我肚兜的系帶解不開了。”
謝墨贇照做。
時若先在帳內比劃了兩下,發現自己不但碰不到,還有被剪刀戳到的可能。
於是時若先再度掀開簾子,抬眼看著謝墨贇:“我夠不到,你幫我剪吧。”
謝墨贇楞在原地。
時若先又說:“算了,剪了也浪費,你看看能不能用手幫我解開。”
謝墨贇整個人都是僵的,“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可以試試。”
“來吧。”時若先抱怨道:“我快熱死了,我也不是真的姑娘,幹嘛睡覺還要多穿一層呢,真是麻煩。”
這倒是提醒了謝墨贇。
他們都是男子,也做不了什麽事情。
但是心還是亂成團麻。
謝墨贇挪開眼不敢亂看,但手指接觸到時若先肩頸細滑皮膚的時候,謝墨贇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動作上的僵硬。
時若先側頭問:“能解開嗎?”
謝墨贇:“我試試。”
時若先越坦然,謝墨贇越覺得自己心思不潔。
謝墨贇頓了頓,找話題讓自己不要再浮想聯翩。
“白天在慈寧宮,你是怎麽弄來那麽多蝴蝶的?”
“你想知道啊?”
謝墨贇“嗯”了一聲。
時若先笑眯眯,“這是不能外傳的秘密,你要是想了解,請拿出誠意。”
時若先說話時候的鼻息落在謝墨贇手掌,溫溫熱熱像羽毛。
謝墨贇凝聲問:“你要什麽?”
“早晨買的那些東西,我還想要,尤其是那個珍珠梅,我想要兩大包。”
時若先答得也快,看來是早有預謀。
“好,明天一早就差人去買。”
時若先點點頭。
然後就沒有後續了。
謝墨贇:“答案呢?”
“剛剛只是提問的誠意,你想要回答,還得給出別的誠意。”
問題和答案分開銷售。
時若先為自己的精明而感到驕傲。
謝墨贇:“還想要什麽?”
“那些裙子都又複雜又熱,你給我買些涼快好穿的吧。”
“好,明天就買。”
時若先滿意地點點頭,“你想知道蝴蝶從哪裡來啊——那可就複雜了。”
他故作深沉地問:“你知道勾股定理嗎?”
謝墨贇思索後回答:“不知道。”
“那你知道薛定諤的貓嗎?”
謝墨贇皺眉道:“薛定諤是誰?對你很重要嗎?”
“別管。”時若先一臉神秘,“你就說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時若先攤開雙手,“主要就是和這兩個有關,你不知道,那我說了也沒用了。”
謝墨贇若有所思,“我怎麽感覺你在騙我。”
“我怎麽會騙你呢。”
時若先理窮,但是氣一點不短,氣呼呼地轉過身:“你不信就算了。”
“好吧,我信。”
謝墨贇又問:“那漆世彥你是怎麽哄的呢?”
時若先想到自己當時急中生智的回答,現在還美滋滋。
於是在謝墨贇主動問他想要什麽的時候,時若先大方地擺擺手說:“這個算我送你的。”
謝墨贇洗耳恭聽。
“我告訴他‘天庭要關門了,神仙姐姐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時若先驕傲地叉腰,臉上表情寫著:我怎麽這麽聰明呢?
天底下,這招只有時若先對漆世彥說才有用。
同樣的,天底下,也不會再有男人,像時若先一樣適配“神仙姐姐”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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