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若先一臉認真地和薑崢說:“樓蘭曾經也有草原,但是現在荒漠化了。”
薑崢似懂非懂。
漆玉行眯起眼,看著時若先的背影道:“那九皇子妃,可否向我介紹下這本書叫什麽名字?”
時若先垂在推測的手指不自覺蜷縮,“當然可以……”
車輪滾動的聲音從背後徐徐傳來。
漆玉行:“請說。”
時若先額頭上滑落一滴汗珠。
這時,謝墨贇來到時若先身邊,身體擋在漆玉行靠近的空間,眼神銳利地看向漆玉行。
“漆將軍一定要在先先思鄉的傷口上撒鹽嗎?”
話音未落,時若先扭過頭,眼裡含著豆大的淚珠。
時若先輕聲抽泣,“沒事的夫君,我也只是,一點點傷心。”
眼睛一眨,醞釀的眼淚就從眼尾滑落。
睫毛夾著晶瑩的淚光,眼尾濕紅,兩顆寶石似的眸子流光溢彩。
薑崢倒吸一口涼氣,“將軍,九皇子妃哭得好可憐啊。”
時若先苦兮兮地說:“不不不,我沒有因為想家才傷心難過。”
越說沒事,眼淚越多。
漆玉行面色陰沉,“別哭了,讓開,我自己看。”
“你既然能看懂樓蘭字,還讓我看,難道是故意刺激我?”
時若先一抽鼻子,眼裡立刻又開始蓄上淚光。
時若先哭得他太陽穴抽痛不止,隻好問:“讓你哭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時若先幽怨地看了漆玉行一眼,“那你問我?你得問自己啊。”
然後扭頭埋進謝墨贇胸前,繼續嗚嗚地哭。
謝墨贇配合著時若先,抬手拍著時若先輕輕發抖的後背。
但時若先的這份悲傷止步於嘴上。
他埋在這個柔韌清香的地方,但凡有一點悲傷都天理難容。
薑崢看著時若先肩頭一抖一抖,手足無措地問:“這可怎辦啊?”
漆玉行見過這種說殺就殺的人,還沒見過說哭就哭的人,只能擰著眉毛說:“九皇子妃今日先在一旁休息,等到心情平複了再繼續。”
時若先的哭聲頓了一下。
薑崢說:“將軍也不是有意讓你看樓蘭字的,可別哭了吧。”
時若先微怔,重複道:“樓?蘭?”
薑崢心裡暗叫不好,漆玉行扶住額頭。
謝墨贇知道又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攤開手等待時若先一頭扎過來。
說實話,謝墨贇還有點小得意。
這幾天時若先看到謝墨贇要麽是要熊初末,要麽就是提防著。
想讓時若先投懷送抱可不容易。
謝墨贇挑釁地看了一眼漆玉行,得到漆玉行不爽的眼神。
漆玉行薄唇一張,冷冷地說:“得了九皇子,先把你這位淚做的皇子妃哄好吧。”
謝墨贇:“那是自然。”
薑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的這個環境,讓他全身都開始冒汗。
而且時若先時不時哭上一聲,更是讓薑崢頭皮發麻。
這麽好看的男姑娘,哭起來也好似梨花帶雨,薑崢急得團團轉。
看時若先止了哭聲,薑崢頓時長舒一口氣,感歎道:“將軍,這男姑娘是真難哄啊。”
漆玉行掃到時若先透過謝墨贇肩頭偷看的目光,挑眉說:“演技也一流。”
時若先和漆玉行對視,立刻又縮回頭。
謝墨贇問:“不哭了?”
時若先羞澀地“嗯”了一聲,“差不多,見好就收了。”
時若先吸吸鼻子小聲說:“有家的孩子像塊寶,沒家的孩子像快板。”[1]
謝墨贇輕笑從他腦袋上飄來,“什麽快板?你還想去天橋說相聲嗎?”
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被塞到謝墨贇手裡。
他把手抬起來攤開一看,一顆裹著糖霜的珍珠梅豁然出現在掌心。
時若先擠擠眼,“封口費。”
謝墨贇含笑:“就這個?”
時若先急了,“你別不識貨,這個最大最圓、褶多帶得糖也多,是極品中的極品。”
但它再極品,也是市場上幾錢銀子的小零嘴。
可謝墨贇就感覺心裡發軟,好像整個人都掉進珍珠梅化的糖水裡。
漆玉行感覺自己在聽小孩過家家,幼稚得要死,轉身繼續指揮薑崢把滿屋東西整理出來。
薑崢老老實實地搬書,忽然掃到漆玉行捏著扶手的手。
“將軍這是腿疼嗎?怎麽這麽用力地捏把手啊。”
漆玉行立刻松開手,但又顯得欲蓋彌彰,隻好咳了一聲掩飾尷尬。
“別說話,乾活。”
薑崢點點頭,又埋頭苦乾起來。
等大殿基本收拾出來,薑崢才停下。
他看著四處乾乾淨淨的地面,還有整整齊齊的書籍,頗為驕傲。
殿外的匾額上的字跡已經黯淡,謝墨贇仰頭看了一會回到殿內尋來筆墨紙硯。
時若先湊過去,看著謝墨贇提筆在紙上行雲流水肆意地書寫。
殿內只有謝墨贇濕潤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
筆停,謝墨贇直起腰來。
時若先啪啪鼓掌,“好一個‘天道酬勤’!”[2]
漆玉行嗤笑一聲,“你倒是夠捧場。”
“要你管。”
薑崢看著紙上龍飛鳳舞地“崇文院”三個大字,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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