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位有限,按照以往……
謝墨贇面無表情地回答:“許是最靠邊的位置吧。”
不受寵的皇子能出席這個場合已是意外,謝墨贇固然習慣了,只是覺得沒能讓時若先坐在好位置,心裡不由得五味陳雜。
但是時若先卻滿意地笑了起來。
“那感情好啊,要是坐在角落,吃到肚子圓也沒人會看到了。”
時若先笑得真摯,眼角眉梢都是歡喜。
他是真心因為能開懷吃到好吃的而感到高興。
謝墨贇淡淡笑著,低聲說:“如果你能坐到最高處,哪怕把飯桌掀了,也不會有人約束你。”
時若先搖搖頭,“幹嘛掀了飯桌,有吃有喝就足夠了。”
謝墨贇愣住,抿唇不語。
坐在左手邊第三靠北位置上的太子謝乾發出囂張地冷笑。
他拿著酒杯和柳芸燕說:“有的人啊,慣會安慰自己的,這安慰完了,還要癡人說夢。”
謝乾一邊搖頭一邊怎舌,“真是有趣。”
柳芸燕同樣笑道:“夫君,你可得少喝點,咱們坐得可是靠前的位置,一會喝醉了所有人都能看見。”
時若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什麽降智反派夫妻,就差把“我會死得很慘”寫在臉上了。
謝墨贇淡淡瞥了一眼,嘴角帶著同樣譏諷地笑容。
但比起謝乾的狂妄氣焰,他沉穩冷靜,反而襯得謝乾像個靠著聲音大證明自己的跳梁小醜。
謝乾一拳打在棉花上,為了挽回臉面立刻站起來,眼睛狠狠瞪著謝墨贇。
“九弟可是成日處理平民間瑣事,自由散漫到不知尊重太子是何意思了?”
謝墨贇挑眉,正欲回答。
但這時,慈祥開懷地笑聲傳來——太后駕到。
她手裡拿著象牙鏤雕多層套球,被她當普通玩意,逗著蘇嬤嬤懷裡的漆世彥。
小壽星漆世延打扮地像個火紅的小老虎,虎頭虎腦更加可愛了,都看不出他原本是怎樣一個小霸王。
但轉眼漆世彥就失去興趣,這巧奪天工的象牙球被他隨手一扔。
太后哄著:“又不喜歡啦?”
大堂之上絕大多數人都關注著這祖孫間的互動。
這扔下來的不是球,而是討好的機會。
柳芸燕熱絡笑著喊:“小皇侄,看看叔母手裡的東西。”
自從上次在慈寧宮碰了壁,又被太子一通冷嘲熱情,柳芸燕在柳丞相那邊哭鬧一場,終於讓柳丞相幫她尋到京城最擅長做奇淫巧技的木匠,花大價錢做了一個巧奪天工的木球。
柳芸燕胸有成竹,今天一定不僅要扳回一城,還要讓所有人看著她得到漆世彥的青眼相對。
看到漆世彥轉頭,柳芸燕不自覺踮起腳,幾乎要把身子從桌前探出去。
“這個球是……”柳芸燕燦爛笑著。
但漆世彥根本沒看她,目光直接投向時若先。
“仙女姐姐!”
漆世彥手舞足蹈得和太后說:“我要去找仙女姐姐!”
說完就要撲過去。
太后笑著說:“皇□□母的好寶貝,讓你九皇叔和叔母坐到你旁邊好不好?”
漆世彥當然滿口答應,繼續要求道:“我要坐到仙女姐姐懷裡!”
太后當然答應,“小壽星說什麽是什麽了。”
柳芸燕臉色煞白,感覺自己像京劇裡的醜角,精心準備了一出讓所有人哈哈大笑的戲碼。
低頭看,謝乾已經氣得喝起悶酒。
“丟人現眼。”
柳芸燕如芒在背,灰溜溜地坐下。
同時謝墨贇和時若先從他們桌前走過。
柳芸燕含恨看向時若先,以為會得到時若先得意的示威。
但時若先和謝墨贇兩人都雲淡風輕,閑庭野鶴般從兩人面前走過。
就像路過一片沒有存在感的空氣……
柳芸燕活這麽大,第一次有被氣哭的感覺。
*
下人匆匆在主位旁又加一張桌子。
太后看著自家外孫樹袋熊似的掛在時若先腿上,她忍不住打趣道:“這孩子天天念叨你,把哀家頭都念大了,今日見了你,怕是輕易不會撒手了。”
時若先笑笑,“沒事,我也喜歡他。”
然後伸手捏了捏漆世彥□□彈彈的肉臉蛋。
漆世彥臉蛋被扯著,痛但快樂著。
“本來安排你兩坐在兩邊最北的位置,想著足夠近了,沒想到彥兒直接把你倆帶到這來了。”太后笑呵呵道:“那你們就同玉行坐在同邊吧。”
時若先有瞬間的僵硬。
他雌的,真是冤家路窄!這都能湊到一起……
但桌椅都已經添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剛一坐下,漆世彥就鑽到時若先懷裡。
蘇嬤嬤打量了半天,和太后說:“咱們彥兒好像更像他叔叔了。”
太后笑著說:“那是自然,老祖宗都說隔代像,彥兒像他親叔叔也是自然。”
蘇嬤嬤又說:“但是這眉眼間好像又不是很像,反而更像另外的人……哎呀奴婢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了。”
太后慈祥地看著漆世彥,這個外孫自幼被她帶在身邊,就算長得眼斜鼻子歪她也喜歡。
待到時若先一落座,漆世彥就搬著自己的小椅子挪了過去。
他貼著時若先,兩眼冒星問:“仙女姐姐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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