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
桑璐癟嘴 :“人家還想著您要是喜歡我們近代史老師我給您牽個線什麽的呢。”
“您還給我牽線呢?我都是您男朋友了您怎麽給我牽啊?”桑小樺坐在她對面,“來來來您先給我說說您現在打算怎麽辦吧?”
“我就想讓他們知道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他們做什麽決定我都能接受。”桑璐說,“平時誰也不著家,一著家就說離婚,他們真當我是死的啊。”
桑小樺:“你——等會兒。”
他拿起手機:“你爸的電話。”
“千萬說我不在這兒,拜托了拜托了!小叔我最愛你了!”桑璐雙手合十,“拜托拜托。”
桑小樺翻了個白眼,接了電話。
“嗯,我知道了。小璐在我這兒呢,你們別擔心……我在開導她呢,她想通了我就把人給你們送過去。……好,那我掛了,拜拜。”
桑璐倒在沙發上:“啊——我就知道……就不該相信大人!你們都是一夥的!”
她嚎完這一嗓子,發現桑小樺一點兒動靜沒有,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桑小樺的表情嚴肅了下來:“你知道我為什麽等你奶奶過世了才說我是同性戀的事?”
桑璐:“知道……您怕我奶奶傷心。”
“對,我不止怕她傷心,我還怕她擔心。”桑小樺說,“因為大人永遠都比你要關心你的未來。你想不到的,她會想到。”
“可是我奶奶和我爸媽又不一樣。”桑璐反駁說,“我奶奶多好啊,她又疼人。”
“對,你爸媽和她不一樣。這件事是你爸媽不對,他們對你的關心不夠。可是你換個角度想一想,他們把你當小孩子,所以才瞞著你離婚的事情。你現在一賭氣就離家出走,還不回學校,不就更讓他們覺得你是小孩子在無理取鬧嗎?”
桑璐想反駁又反駁不出來:“……”
“像今天的事情,你如果冷靜一點,像剛才和我說話一樣,好好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讓他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他們才會覺得你長大了,你也能爭取到自己的話語權。”
桑璐:“……”
她看著桑小樺,捏住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還不服氣啊?”桑小樺作勢擼袖子,“你要還不服氣我就只能動用武力了。”
“沒。我就是突然覺得,小叔您好man好厲害啊。我以前總覺得您特別不靠譜,做什麽都被我小姑教訓,特別沒擔當。”她看桑小樺臉又開始轉黑,馬上舉手做發誓的樣子,“但是我現在改觀了!真的!我發誓,我剛才可崇拜您了!您一席話打通我任督二脈了都,渾身舒爽!”
桑小樺哼了一聲。
“要不我還是幫您撮合您和我老師吧。”桑璐衷心道,“我一直覺得他可gay了,三十歲了還沒結婚,上課還給我們講過哪些近現代文學家寫過同志文,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他是能掰彎的!”
桑小樺著實心騷動了那麽一小下。
不過下一刻他就打消了那些念頭:“別瞎操心了。”他自嘲似的笑了笑,“他有女朋友。”
“啊?”桑璐說,“他怎麽這樣啊?”
“走吧。”桑小樺往她腦門兒上一彈,“送你回家。”
翟信站在陽台上,看樣子是像在看風景。老實說從他這個樓層看不到什麽好風景,頂多就觀賞一下對面陽台上的仙人掌,以及樓下零零星星走過的幾個人。這兒不是什麽靜心的好地方,一般他站在了這裡,就代表他有點兒什麽心事。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麽破心事。
從他的角度往下看,正好能夠看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影在往外走。不同於之前進來時的親密,二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十分規矩。男孩兒的步子邁得不緊不緩,剛好夠女孩兒老老實實地走在他後面。
翟信看著他們慢慢地走出了自己的視野。隔了好一會兒,他抬頭看著細細碎碎的星辰,悠悠地呼出了一口氣。
“居然不是啊。”他說。
翟信躬下腰趴在陽台上,突然有點兒想抽煙。他探了探襯衫的上衣兜,夾出來一根煙。
他抽了一口,心中的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才慢慢地吐露了出來。
漸漸的他想明白了一點,他大概是有點兒羨慕。譬如說今天碰見的那個鄰居和他的女朋友,能夠坦然地一臉幸福地介紹自己的另一半。
“年輕真好啊。”他又吸了一口煙,“年輕真好啊。”
翟穎探頭看著外面吞雲吐霧的男人,嘖了一聲,走過去把他煙摘了。
“又抽煙。”
他被摘了煙也沒生氣,轉了個身斜倚著陽台,還笑了笑。
“你周二周三周五不是都有課麽?”翟穎問,“我還以為你今天還要備課呢。”
“明天那節課上周六和一個老師調換了,我明天去值個班就行。”翟信說,“白天腦力活動做多了,晚上得好好歇歇。”
翟穎把煙頭扔進垃圾桶:“我怎麽覺得你被快你那編輯傳上拖延症了?”
翟信被逗笑了:“我一晚上不備課就是拖延症?那您這嘴一天到晚停不下來豈不是暴食症?”
翟穎“嘁”了一聲,她走到翟信邊兒上,突然道:“啊,我剛在樓下碰到昨天吃飯的時候的男孩子了。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他好像有點兒怕我,說話都稱‘您’,沒和我說幾句就跑了。我長得很嚇人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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