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秒,方鏽腳下的血海就沸騰了起來,宛若煮開了一樣冒出一個個血泡又炸開,方鏽卻始終無動於衷。
他平靜地站在血海中,沒等來任何變故,也沒察覺到任何危險,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然而方鏽並不知道,和他同一批的玩家都遭遇到了什麽樣的衝擊,一個個要麽SAN值直接跌破0,被宣布死亡,要麽就在跌破0的范圍試探,還把自己弄得滿身都是傷。
但這些也是觀眾們看不見的,因為直播間全部都掛著一行字——
【因涉及玩家個人隱私,避免日後同台惡意競爭,夢魘環節進行屏蔽】
觀眾們只能看見他們的生命值和SAN值,以此推斷他們的狀態。
而方鏽在其中完全沒有動過一點的兩個數值條,成功讓他直播間本就已經破萬了的觀眾數再次拔高到大五位。
[我靠絕了這要不是系統bug了就真的出了個神!!!]
[臥槽臥槽是我瞎了嗎?他真的數值完全沒有動過???]
[woc這是天底下第一人吧?我還沒見過誰這樣過!!!]
[我見過!高能榜那個那個不就是嗎?]
[哪個啊?拒絕謎語人!]
[那個瘋子吧,他第一個本是百人的新手屠戮本,本來是有全活的辦法的,就是解謎很麻煩,他嫌麻煩嫌慢,一個人殺了所有人,生命值和SAN值沒掉一點,見過的都是很老的玩家了]
……
沒等到什麽的方鏽沉默了會兒,決定自己先動。
他邁出了一步,就忽然有一個身影在他面前凝實。
那是個扎著麻花辮,麻花辮裡還插了很多小雛菊的小女孩,小女孩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著喊他:“哥哥。”
但下一秒,小女孩就被一刀割掉了大半個脖子,鮮血噴湧,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方鏽微頓。
他的停頓換來了無數的影子在他周遭出現,各式各樣的人,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剛出生的嬰兒,密密麻麻地擠在了他的周圍。
他們一起喊他,有各種各樣的稱呼,也有些是哭聲,但無論是什麽,下一秒全部都變成了極其慘烈卻又簡單的死狀消失。
基本都是一擊致命。
方鏽的SAN值,依舊沒有絲毫波動。
下一秒,有一把飛刀朝他飛來,方鏽毫不猶豫地抬手要擋,但還沒等他聽到熟悉的碰撞聲時,他忽然感覺到腦袋一痛,猛地睜開了眼睛。
方鏽對上一個後腦杓還有座椅後用像是用蠟筆繪出來的童趣黑色小蝴蝶,坐直了身體,揉了揉自己剛剛撞在了窗戶上的腦袋。
公交車內的燈光有些昏暗,售票員靠在擋板上昏昏欲睡,窗外的雨還在下,他聽見車內有誰接了個電話,大概是顧忌著車內大半人都睡著了,低聲說著:“媽,我在車上,才出市區呢,你別等我,睡吧。”
……?
方鏽有點茫然地又揉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低頭看了看自己。
過長的、可以蓋住臀部的黑色T恤,看著很簡單的特質工裝褲,一雙黑色作戰靴。是他平時最常做的打扮。
方鏽有點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正好他的手機響了一聲,方鏽把手機拿出來,就見上頭顯示來信。
【許別楠:快到了說一聲,我跟老韓在等你】
……許別楠是他的醫生。
老韓算是他同事。
但是他剛剛……
方鏽擰眉,他剛剛怎麽來著?
方鏽的視線又接觸到那個充滿童趣的蝴蝶繪畫上,回過神來。
他剛剛出差完,很累,就睡了一下,沒想到這裡在修路,車子一路搖搖晃晃的,他都直接撞在車窗上了。
他跟許別楠還有老韓約好吃夜宵,就北角那家小龍蝦,他可饞了。
第4章 歸路迢迢(四)
想到了小龍蝦,方鏽就不可避免地開始發散其他想象。
他想待會到了還要再點一手五花肉、鴨腸、牛肉、羊肉,最好再來一碟蒜蓉生蠔。
然後跟許別楠他們整兩打二鍋頭,來個不醉不歸。
大概是因為燒烤在夜晚太誘人,光是想想,方鏽的肚子就發出了饞了的聲音。
他身邊坐著的老大爺聽見了,笑著看他:“小夥子,沒吃晚飯嗎?”
老大爺從自己的布包裡掏出了一個用油紙包著的餅,聞著很香,就像鉤子,掏出來的時候就勾的人饞蟲大動。
他遞給方鏽:“我這裡還有幾個自己家做的餅,還有點熱,你吃吧。”
方鏽對上他有些混濁的眼睛,再看那張露出了一角的餅,喉結滑動了一下,卻拒絕了:“不了大爺,謝謝您。”
他認真道:“今天我一個平時很舍不得花錢的朋友請客吃夜宵,我要留著肚子去宰他一筆。”
老大爺:“就一個餅。小夥子你個頭高,一個餅能佔你肚子多少?”
方鏽嚴肅糾正:“不,大爺,您不懂。”
他活像個杠精:“假設我的胃分成二十份,您的餅佔據了二十分之一,那我就要少二十分之一的容量去宰我朋友,這對我來說血虧。”
老大爺:“……”
他悻悻收起餅,又嘀咕了句:“不吃就不吃,不吃是你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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