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鏽停在某間屋子的壁畫前,想問解行水祂的本體是不是就長這樣,還沒開口,解行水就噓了聲,笑吟吟的:“你暫時還沒到那個等級。”
方鏽輕嘖。
解行水摩挲著他的手背,望著他的那雙漆黑的眼瞳,像是有著能夠勾魂攝魄的武器一樣,充滿了暗示性和危險:“不過如果你願意給我點什麽的話,我可以想辦法給你開開後門。”
方鏽面無表情地盯著祂:“現在時間很緊。”
解行水迅速豎起一根手指,過白到沒有血色的手在半指作戰手套中格外修長——事實上解行水的手指確實比普通人要長一截,就像是多了一根指節那樣。
祂說:“就再來一分鍾。”
方鏽不知道怎麽的,那點逗弄、挑釁、惡劣的心思忽然在這話中散了,露出了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雖然很淺,但它很漂亮。
漂亮到方鏽願意將其送給屬於他的神明。
然後在短暫的一分鍾後,方鏽抵著解行水的額頭,願意短暫的沉溺在這份隻屬於他一個人的感情中:“我喜歡你的嘴。”
他說:“所以願意再給你九分鍾。”
在這個本裡,他們彼此都是冰冷的。
無論是氣息,還是擁抱又或者接吻。
無論多久,他們都是冰冷的。
方鏽倒是可以控制自己體表的溫感,但這很沒必要。
因為就算是冰冷的他也喜歡。
哪怕刺骨。
附贈的九分鍾套餐結束後,解行水一手摟著方鏽的腰,另一隻手扶在方鏽的腦後,整個手掌完全蓋住了方鏽的後腦,將那些線也壓在其中。
祂低聲說:“不是。”
祂知道方鏽想問祂的本體是不是就長這樣,但真的很遺憾:“我也想讓你看一看,可不能。”
方鏽就算再強大,甚至強大到超過神明,他也始終是人類。
神之軀,是不可視的。
哪怕是方鏽,看一眼也會瘋掉。
方鏽並不意外這個回答,但他問:“不是你不想讓我看麽?”
解行水低笑:“我承認,確實有這個原因在,但你真的不能看。”
方鏽揚眉:“如果我砍掉你的手,不就能夠看見了?”
解行水稍頓:“……你在666號病院就猜到了啊。”
祂低歎:“真聰明。但那也不是我原本的模樣,只是經過一些美化加工。”
只是即使如此,也醜陋不堪。
祂輕輕摩挲著方鏽的頸後:“配不上你。”
解行水大大方方說完這話後,又好似無奈一般:“方鏽,你讓我在你心裡留點漂亮的樣子好麽?”
祂不想方鏽想起祂,就會聯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
方鏽卻說:“解行水,你要我對你坦誠點,想要我什麽都與你說,你是不是應該也毫無隱瞞?”
解行水微怔。
就見方鏽松開祂,甚至不看祂,就往前走,語氣還有點怪:“而且你也不覺得我這副樣子醜。”
方鏽現在這身體確實真的不怎麽好看。
像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零件拚湊出來的,外頭吊著一大堆線、仿佛隨時要報廢的機器人。
就算是解行水幫他整理好了,打好了結藏住了,他本人也是真的很不喜歡甚至很討厭。
人在心上人面前,都是有點在意形象的。
方鏽也不例外。
不然他也不會故意耍帥,玩得這麽花裡胡哨。
解行水跟上他,斂眸看他。
見祂不說話,方鏽剛想偏過頭說句什麽,某位神冰冷的指尖忽然就捏住了他的耳廓。
方鏽:“……?”
就好像那天在《666號病院》被解行水親了一下耳垂一樣,方鏽登時就停住了腳步。
只是現在接過吻還被摸過胸肌的方鏽已經比那一回要有見識多了:“…幹嘛?”
解行水重重歎了口氣:“我忽然很討厭你這副身體了。”
祂很是遺憾:“看不到它紅的模樣。”
方鏽其實很難害羞。
他第一次聽祂說喜歡的時候,沒當真;祂偷親他的時候,他是懵了,耳廓也的確紅了;但第三次祂跟他說喜歡說想親他,說想要和他建立人類之間所謂的愛情關系時,方鏽已經可以很淡定地問祂有沒有煙。
祂給了後,他就點燃一支,看祂,還很詫異祂幹嘛不說話了:“繼續啊。”
就像在《666號病院》一樣,祂親他耳朵時,他確實又懵了,但之後每一次無論是什麽,方鏽都不會有這種反應,甚至還興致勃勃地挑釁祂,惡劣至極地看祂只能隱忍。
但有一點,方鏽一定會難為情。
那就是讓他認真說一些類似於以上“你也不嫌棄我”,然後潛台詞是“所以我也不會覺得你醜”這種情話。
方鏽會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起了又掉,掉了又起,甚至頭皮發麻,比讓他在泥巴地裡住還難受——方鏽有潔癖。
從前的方鏽擁有過往所有的記憶,所以對解行水說過的這類到極限了的也就是一句“我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
就這麽一句示好,方鏽自己就頂不住了,揉著發燙發癢的耳垂輕嘖,嫌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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