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行水的手很冰。
那種冰的程度讓方鏽懷疑他就像是一具屍體。
之前和解行水握手的時候他就感受過一點點,因為那時候解行水戴著半指手套,只有手指挨著了他的手背,現在有點不一樣。
他好像個冰塊。
方鏽沒能喝上第二口摩卡,就將咖啡杯放下。
他望著解行水:“你才是十三號,這裡是你的病房。”
解行水的任務是混淆他的身份概念嗎?
方鏽若有所思。
解行水:“你為什麽這麽篤定我才是十三號呢?”
他的手還壓在方鏽的手背上,方鏽的手則是放在桌子上,他輕聲:“我們這裡是精神病院,也許你才是十三號病房的患者,你有妄想症,你認為你自己是醫生。你這麽肯定,是因為你看到卡片上的患者是我的名字?可那上面寫著你的名字。”
解行水抬起自己另一隻手,指尖抵著方鏽胸前的銘牌:“這個牌子,也是我的,上面寫著我的名字。是我之前掉了的,沒想到是你撿走了。你沒有用它來傷害自己真是令人慶幸。”
銘牌背後是有別針的。
方鏽聽完了他的話,微微頷首:“這些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兩人相望靜默無言,都知道彼此無法動搖對方的念頭。
方鏽掃了一眼解行水到現在還沒挪開的手,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還有就是,這位患者,你該學會和你的醫生保持一定的距離,我雖然是你的主治醫師,但是我們應該保持健康的醫患關系。”
解行水悠悠收回手,有幾分念念不舍:“我只是作為醫生想確認一下你今天的情況如何,只是我的治療方式。”
他舉起雙手,示意方鏽:“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做一些調整。”
“只有不合格的醫生才需要通過肢體接觸來觀察到患者的情況。”
方鏽勾唇,眼裡滿是挑釁:“而像我這樣優秀的醫生只需要聽和看。”
“肢體接觸是最後一步確認。”解行水嘴角噙著的笑不變:“作為一個醫生,我需要精準。”
兩人對望幾秒,又同時微微偏頭。
有由遠至近的腳步聲響起,而且聽聲音,應該是女性。
敲門聲隨後而至,方鏽聽著稍顯清亮的女聲喊了聲:“方醫生,我把今天的藥和中飯放在門口了,你記得看著十三號吃哈。”
方鏽和解行水同時應聲:“好。”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彼此。
腳步聲離開,方鏽沒有第一時間動,只是抱胸看著解行水:“她喊的是我。”
“如果你是指她口中的‘十三號’的話,那麽確實。”
解行水輕笑:“因為她喊的是‘解醫生’。”
方鏽凝視著他,解行水站起身來要去拿中餐和藥,方鏽忽然出腳,一腳踹在了橫在兩人中間的小圓桌上,衝著解行水就去,想要阻攔他的動作。
解行水就好似早有預料一般往旁側稍稍避讓,同時抬腳逼停了小圓桌。
還有半杯的咖啡在杯中晃蕩了一下,有液體正要潑灑而出,但還沒落下就是一次動蕩,直接落回了杯子裡。
因為解行水將桌子以更大的力氣踢回了方鏽那。
方鏽伸出腳一勾,鎖住了小圓桌的桌腳,將其往上一帶,以此卸力。
同時他借力猛地站起身來,在小圓桌飛過兩人頭頂的時候衝解行水出掌。
他這一掌沒有半點留情的意思,破空聲呼呼的,極具壓迫感。
解行水神色不變,抬手要用手刀去砍方鏽的手腕,但在碰到方鏽的手腕那一刹那,力都還沒衝擊過去,方鏽的手就猛地一轉,改掌為抓,要直接擒住解行水。
可同樣解行水的反應力和他幾乎一致,在他轉勢時,解行水也擰轉了手腕,兩個人幾乎同時擒住對方的手腕,然後再同時發力!
方鏽是想給解行水直接拽著摔過去的,解行水也一樣。
所以他倆直接撞在了一起,方鏽的左肩砸在了解行水的左肩上。
兩人的動作卻沒有因此停止,方鏽抬起腳要直接絆倒解行水,然而解行水有著和他一樣的決策和思路,兩人的腿同時抬起又同時勾上,快得根本讓人反應不過來。
兩人又同時卸力,本意是想讓對方自討苦吃,結局是兩人直接往地上一砸,解行水翻轉身體,想借機制住方鏽,但方鏽卻直接召出了神賜。
“神賜!”
細長的儀刀從進入副本起就被遺落在了角落裡,現在終於被人記起。
方鏽卡住解行水的脖頸,落地的時間太過短暫,已經沒有了能給人發揮的空間,解行水的脊背砸在地上,連同著被高拋起來的、質量不是太好的小圓桌也欲要衝著方鏽砸下。
結局是方鏽一隻手抵著神賜卡著解行水,抬起了另一隻手接住已經散落了的餐盤,把咖啡杯和曲奇、連帶著潑灑的液體都收在了餐盤裡,而小圓桌則是被解行水抬腳越過方鏽的腰身一腳踹開,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滑行一段距離又砸在了牆上。
方鏽把餐盤放在地上,解行水舉起雙手,他不是沒有再反抗的空間,只是現在沒必要:“這樣下去根本沒法進行副本,我們打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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