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輕聲:“少爺,快點吧,就差你了。”
霍得在心裡深呼吸了口氣,走到唯一的空位,學著他們的樣子,跪在了蒲團上。
他的腿折疊著,大腿貼著小腿肚,低垂著腦袋,雙手垂放在腿側,脊背也彎著。
霍得覺得這個姿勢實在是難受極了,他都不知道周圍的NPC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但要是他晚上時和方鏽他們一起去了甲板上,就會發現,羅歇爾子爵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的。只是羅歇爾子爵比他多了把三叉戟而已。
霍得想象了很多小說和遊戲內的畫面,比如什麽禱告詞什麽放血,各種各樣的,但都沒有。
當他跪下時,房間內的溫度就開始驟減,霍得很想睜開眼悄悄看一看,可卻根本做不到。
他要是能,就一定會看見,在那具巨大的可以容納下三個人的棺材上,凝聚出了一道虛影。
那道虛影很模糊,看著像是人,但卻又不完全像人,它很龐大,龐大到隨隨便便動一下就能穿過跪在四周的貴族們的身體。
虛影似乎是掃視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霍得身上。
霍得感覺自己冷得都快要凍成冰棍了,可更冷的還在後面。
像是有冰霜直接降落在了他的頭上,撫摸著他的臉,他不住地打了個哆嗦,就聽見一道溫柔的、有些空靈顯得遙遠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你身上有他的氣息。”
下一秒,霍得隻覺自己眉心一痛,燙淉大腦要被撕裂的劇痛讓他沒忍住嘶吼出聲。
在他吼叫時,守在外頭和侍衛們大眼瞪小眼的白和善和周藏毫不猶豫地就出手了。
周藏身邊冒出黑霧,纏上了侍衛們,白和善則是直接抬手一拍。
幾掌之下,伴隨著巨響,門鎖被他轟開,守在門口的管家拔出身側的佩劍,白和善剛要動手,身邊就掠過了一抹黑影,眨眼間,管家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不知什麽時候到來了的方鏽,已經抓住了霍得的手。
因為霍得的手指差一點就去把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了。
方鏽眼皮子都沒眨一下,直接把霍得的雙手先給卸了,然後丟給了看上去不太能近戰打架的周藏:“看好他,他被東西汙染了,別讓他死了,我回頭還要用他。”
他命令式的語氣讓周藏一頓,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而此時,屋內的十二名年輕的貴族全部站了起來,像是陷入了什麽狂熱一般,如同被冒犯了的信徒,一個個眼冒綠光,幽幽地盯著他們。
方鏽都沒有召喚神賜,直接在對方動手前,先一腳踹翻了棺材。
那偌大的棺材看著都重,就算是從小就練硬功夫的白和善要挪動都得使全力,他卻直接一腳就將其踹得側翻了起來。
沒有被釘死的棺材蓋應聲砸落在地上,連帶著裡面的人也一塊滾落出來——
又或者說,連帶著裡面的怪物也一起滾落了出來。
那是一個類似美人魚,但確實和美人魚有點出入的怪物。
一條巨大的魚尾甚至有方鏽高了,但魚尾上長著的,是兩個人。
一雌一雄,身上布滿了海藍色的鱗片,額頭是露出的腦花,兩腮也是長著魚鰭,都閉著眼睛,渾身凍滿了霜花。
仿佛剛從冷凍櫃裡拿出來的海鮮一樣。
第42章 來自遠古的悲歌(10+11+12)
隨著這個比較奇特的海鮮滾出來, 原本還陷在狂熱的貴族少年少女們,登時發出了尖叫,甚至其中有個年紀比較小的千金直接嚇暈了過去。
其中年紀最大一位少爺手攥成拳頭, 滿目驚恐:“怎麽可能…這裡面怎麽可能是這種東西?!”
方鏽挑眉:“怎麽?你們自己在祭拜什麽,自己不知道?”
其實方鏽只是一句疑問, 但是此情此景下, 他這話真的很容易讓人以為是反諷。
也就導致了那位少爺瞪著眼睛看向他:“你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方鏽微微一笑:“我還想問你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他微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個“海鮮”:“這是什麽?”
以為他是在問他們為什麽會在祭拜這種東西、怎麽把這東西弄上船的少爺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我怎麽知道?!”
他連連後退,驚慌而又極度恐懼地貼在牆上:“我要是知道我們祭拜的是這該死的玩意我才不會來呢!”
方鏽知道自己和他不在同一頻道對話, 遂看了白和善一眼。
白和善道了聲阿彌陀佛,慈眉善目地上前:“施主且安心, 實不相瞞,我三人是從東方來的法師,聽聞海上詭事, 故而想法子登上了船。”
NPC看看他,又看看已經轉去看霍得狀態了的方鏽。
霍得不知道是怎麽了, 一直在抽搐,方鏽大概看了眼,掏出了一瓶精神藥水給他灌下後, 霍得就平靜了下來。
於是方鏽再把他的手胳膊和腿裝回去。
那個少爺:“!”
他信了大半,又因為他們都已經遭遇了這種事,也沒有再顧忌什麽,而是直接道:“是鮫鬼。”
鮫鬼是一種人變成的怪物。
據這位NPC所說,他們祖上流傳下來的傳說, 從前這片海域裡生活著許多人魚, 人魚與人類共同在這個世界生存, 雖然說不上和睦, 但至少相互間不是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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