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明野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經歷,翻個窗都會失敗,因為沒有提前做好準備,或許只是心血來潮,想要來看心上人。
容見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窗戶大開,讓明野進來了。
他洗過澡,整個人看起來都濕漉漉的,未乾的長發搭在肩頭,五官不加遮掩修飾,是很明顯的少年人輪廓,秀美中不乏鋒利。
驛站的窗戶實在不能算大,明野的手撐在窗框,從狹窄的窗台上一躍而入。
容見湊了過去,很小聲地說:“你怎麽偷偷摸摸的。”
……很像是偷.情,或是躲避家長和老師、也不想被同學發現,在忙碌的學習中偷偷早戀的高中生。
容見產生這樣的錯覺,不由緊張起來,連嗓音也壓得很低。
高中的時候,他沒有談過戀愛,雖說給同桌打過掩護,但說實話沒有什麽感覺,就算同桌偷溜出去與女朋友見面被抓,也是他自己倒霉。容見現在自己身處其中,才能稍微明白那樣的感覺,一顆心像是被兜網捕獲,吊在半空中。不是被發現後就會摔得稀巴爛的那種,而是下面會有蹦床,即使落下去,也有人接住,有驚無險。
這也是戀愛中的一種體驗。
明野重新合上了窗,偏過頭,很深地看了容見一眼:“不想被別人看到。”
方才的余光中,容見看到從院門外走來的護衛。
即使是光明正大敲開長公主的房門,也無人能夠阻止反對,但明野不會那麽做。
明野從不在意外人的目光,但他在乎那些人如何看待容見,所以還要趁侍衛換班的時候敲開容見的窗,不讓別人發現。
中途出了點意外,窗戶被封,還要容見來開。
容見將指尖搭在明野的手腕上,皮膚相觸的時候,雙生鈴的聲音就停下來了,他慢慢地問:“怎麽那麽著急?”
明野低頭凝望著容見。他可以在寒冷刺骨的荒蕪草原上一動不動地等待數日,也可以為了最佳的伏擊時機等待幾個月,卻無法忍耐一個晚上。
他很坦白地說:“想見你。”
明野似乎也變成了很純情的少年人,有無法抑製的衝動。
容見怔了怔:“我也很想你。”
不過他們剛才鬧得動靜實在有點大,四福正好要送東西過來,湊巧聽到了最後關窗戶的聲音,敲了下門,問道:“殿下,方才房間裡傳來響動,是有野貓嗎?別攪擾了您的安眠。”
容見“啊”了一聲,含糊道:“沒什麽,是夜風刮過去了。”
四福應了,又說:“外頭炒了些栗子,還熱著,我端給殿下吧。”
所以才這個時候過來了。
容見看著身邊的明野,如臨大敵,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和長樂殿的寢宮不同,驛站裡的房間實在算不得大,床上也沒有帳子,一旦進來就一覽無余,真藏不住人。
他推脫道:“本宮還在洗澡,你把東西放在門口就好。”
四福道:“沒事,我等殿下洗完了再說。”
容見頭皮發麻,四福也太執著了。
而一邊的明野笑了笑,沒出聲,只是旁觀,看起來是不打算提出什麽能夠挽回場面的意見了。
明明這個人也是當事人,卻好像置身事外,甚至還幸災樂禍。
容見隻好又找了個借口:“屋子裡是亂的,本宮的衣服沒有收拾,你就別進來了。”
長樂殿的人都知道,與一般的主子不同,長公主不願意被人看到那些過於私密的物件。所以四福也沒多加懷疑,將東西放在了門口,招呼了一聲,腳步便漸漸遠了。
容見終於松了口氣。
明野用讚許的語氣說:“殿下這麽會騙人了。”
還說風涼話!
容見抬起頭,剛想要指責偷偷戀愛的另一位當事人明野同學,就□□毛巾蓋住了腦袋,眼睛也被遮住了。
明野給他擦著頭髮,問道:“殿下洗完後也不擦嗎?”
容見的腦袋搖搖晃晃,理不直氣也壯:“太長了,有點麻煩。我本來坐在床邊,想用火爐烘乾的。”
明野看了一眼擺在床邊的燒著炭的爐子,微微皺眉,似乎對容見的自理能力很沒有信心。
但撈起長發後,也沒有過多的責備告誡,只是歎了口氣:“得把你放在身邊才行。”
其實容見不需要那麽精心的照料,但是明野會覺得他太過嬌氣柔弱,周圍的一切都很危險,總是會發生意外。
想陪在他身邊。
容見的頭髮很長,明野擦得很仔細,浪費了很久的時間,然後才將他的頭髮攏了攏,烏發堆在鬢邊,稍微梳理了一下。
也沒有什麽事能做,明野站起身,抱起容見,走過桌邊的時候,還看到擺在那的嫁衣,裙擺很長,重重疊疊的很多層,繁複的金線遊走其上,熠熠生輝。
明野停了一下,半垂著眼,看著這身和親時穿的嫁衣,差點讓容見以為他又要翻舊帳了。
然而他只是漫不經心地說:“是要嫁給我嗎?”
容見的雙手勾著明野的脖子,臉頰靠著他的胸膛,看不到他的神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戀愛中明野也會說那些很不著調的話:“嫁給我的話可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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