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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發現的時候,孟獲已經燒得暈暈乎乎了。
下午在走廊裡吹了許久冷風受涼,又乾活兒出了身汗,一冷一熱,就把自己給弄病了。
Simon看著面色潮紅,喃喃夢囈的孟獲,難得手足無措起來。
怎麽辦?
他先撥了120,過年期間人手不足,醫療資源緊張,接線人員一聽只是發熱,就讓病人家屬先試試吃藥退熱。
孟獲家的藥盒是空的,Simon隻好拿出手機叫外賣買藥。
下單退熱貼,一看預計送達時間——1小時38分鍾後。
等藥送來,孟獲可能人已經燒傻了。
Simon隻好抓著鑰匙,去附近的藥店買藥。
可找了好幾家藥店都早早關門了。
大年三十,路上行人各個喜氣洋洋,Simon站在張燈結彩的街頭,握著手機,發現他竟不知道能找誰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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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獲燒得迷迷糊糊的。
有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好像離開了床,然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懷抱有種清淡好聞的木質香。
他喜歡那種味道,不自覺靠得更近,甚至一度覺得頭不暈了。
過了一陣子,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在移動,移動了很久,中途他又暈了過去。
之後,他被人掰著唇喂了幾顆藥。
身下的床又軟又暖和,藥效發作,孟獲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孟獲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全然陌生的床上。
夢裡,那股清淡好聞的木質香味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濃鬱了,一絲一縷地縈繞在他四周,把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孟獲一睜眼,發現陸星淮就坐在他床邊的圈椅上。
他安靜地靠在椅子上,修長薄白的指尖翻過一頁書卷,發出輕輕的響動。
他似乎是第一次見陸星淮穿白色。
白色毛衣,看上去有種居家而柔軟的氣質。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陸星淮抬眸。
他摘下鼻梁上那副細框眼鏡,和書一起放到手邊的桌子上,然後起身,站到床邊,傾身用手背來試探他額頭的溫度。
孟獲怔怔地看著他,忘記了反應,任由他摸。
陸星淮嘴角這才彎了下。
退燒了。
孟獲被他笑得有點恍惚。
這個笑容溫和而熟悉,和從前一模一樣。
雖然他心裡清楚,陸星淮生他氣,疏遠他,不對他笑了都是應該的。
可是人,總是由奢入儉難啊!
在被陸星淮忽略和冷淡過後,再看見這熟悉溫和的笑容,孟獲竟然有種委屈的感覺。
陸星淮被他這個顧影自憐的小表情逗笑了,他慢慢直起身,重新在圈椅上坐下來,明知故問:“怎麽了?”
這溫柔含笑的目光!
沒錯!就是這個熟悉的配方!
孟獲感動得差點都要哭了,他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把眼眶的酸澀逼回去,然後坐起身,努力表現得鎮定自然。
孟獲環顧四周,發現這間房是偏中式的裝修,紫檀書櫃,琉璃花瓶,隨意一件擺件都顯出一種低調的奢華,古色古香,古樸清雅。
孟獲小心翼翼地擁著被子,不敢亂動。
他可能是這間房裡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孟獲的視線最終停在他身下的床鋪上,眼神有些許複雜。
陸星淮忍著笑,狹長的雙眸微眯,故意逗他,他慢條斯理地說:“我的房間在隔壁,這裡以前沒有人睡,是剛剛收拾出來的。”
言下之意,不要以為我會佔你便宜。
孟獲倏得紅了耳朵,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兩隻眼睛心虛地四處亂瞟。
陸星淮是不是偷偷練過讀心術啊?!
為什麽這都能猜出來他心裡在想什麽?!
他才沒有以為他睡的是陸星淮的床!
沒有!
孟獲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兩聲,猶想替自己找補一下:“哈哈,我說這床怎麽不是kingsize的呢,難怪。”
陸星淮抬手在他腦袋上輕敲了一下,輕聲失笑。
“你的腦袋裡每天都想的是什麽?”
陸星淮看著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替他祛魅,打破了孟獲腦海裡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的床沒有幾十坪,只有一米八乘以兩米這麽大。”
陸星淮喉結滾了一下,頓了頓,才看著他說:“......不會讓你在床上迷路的。”
孟獲默默拉高被子,他只是跟陸星淮轉述了一下自己從網上看到的人類對於有錢人生活的幻想,為什麽同樣一句話,他說就很好笑,陸星淮說就這麽意味深長。
這不科學。
孟獲揉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臉。
孟獲的燒已經退了,只是因為生病,嗓音還有些沙啞。
孟獲只露出一雙眼睛在被子外面,透著一絲內疚;“對不起,陸老師,我好像又給您添麻煩了......”
他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裡,一定是Simon找不到人幫忙,不得已求助陸星淮的。
昨天是大年三十,人家一家人熱熱鬧鬧團圓的日子,被自己一個外人給破壞了,孟獲越想越愧疚,撲騰著想站起來,準備收拾收拾就走。
“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看!”
孟獲甚至下床走了兩步企圖像陸星淮證明,他已經重新變得生龍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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