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野雪是自己來的,見到他之後也打算獨自回去,但被崔碧靈叫上了車。
兩人在第三排的座位上耳語,姿態親昵。
保鏢、副官們都知道人魚的存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在他們看來,崔碧靈養的這個寵物似乎也頗有心思——幾乎每次都能找到皇子空閑的時候,然後跟在他身旁,不知道是什麽伎倆,能得皇子這樣喜歡。
從飛行區到城區的路途很遙遠,那一段路有些被蟲族碾過之後的痕跡,從窗下看過去,外面全是廢墟被清理之後的空曠,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無。
來自遙遠世界的蟲族,不知為何一直試圖入侵首都的星系。
帝國和蟲族的鬥爭由來已久,但這十幾年尤其激烈恐怖。
蟲族是母系社會,按照繁衍期的習慣,它們這時候本該守著蟲母,而不是出外征戰。
蟲族入侵已經被帝國歸結為不可抗力之事。
礙於戰爭,人類和異種對它們的研究少之又少。
崔碧靈也見過幾次雄蟲。
怪異的、長著巨大眼球的生物,色彩豔麗斑斕,一出現就被炮火轟炸,只剩下燒灼後的凝固紫血。
邊緣星系是異種、人類混居的地方,也曾被蟲族三番四次試圖入侵。
“我下半年準備去邊緣星系。”他對步野雪說。
此時崔碧靈已經下了車,讓副官和保鏢們在外面等著。
他不打算在學府這裡待很久,一上二樓,他就提了這件事。
“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步野雪說。
這也是他的打算。
邊緣星系也有地方軍團。
皇子一旦去了那裡,很難說會引起什麽反應。
他又問:“陛下為了我們的事訓斥你了?”
一縷晨起的淡色慢慢從窗外透進來,室內也明亮了些。崔碧靈坐在桌上,隨手開了燈,想了下才說:“他沒有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大概還在考慮。”步野雪拈著手裡的煙,說,“別太擔心。”
實際上,步野雪更可能是那個被皇室抹殺的角色,但這人卻反過來安慰他。
崔碧靈也有些詫異。
完全不害怕嗎。
做他的戀人得面對來自皇室的恐怖,除非能借他拿到權勢,否則根本沒有好處。
他不理解為什麽步野雪輕易答應。
或者已經篤定能拿到想要的事物?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想要的可能就是你。】
目標是做太子妃?
不算新奇的動機,崔碧靈身邊也有這樣的追求者,但他知道步野雪未來是個反叛者,這說不通。
副官敲了房門,示意崔碧靈該離開這裡,早晨他還有一個例行會議。
步野雪已經習慣了他公務繁忙,聞聲也沒有說什麽,隻起身送他到走廊那兒。
保鏢們都在一層和二層,見了他們出現便走近了。
四周已經燃起了光亮,窗戶框著一角清晨藍白的天空,。
步野雪在途中點了支煙,快到樓下的時候,他忽然問:“我們現在算是地下戀?”
他眼前的Beta撩起眼瞼,奇道:“為什麽要是地下?”
步野雪也猜到,以他的性格,一旦有了戀人,是不會藏著掖著的。
“我怕你為難。”
畢竟他還有一個本該訂婚的竹馬。
“沒事。”崔碧靈不在意,“我這幾天很忙,晚上再來找你。”
一提到晚上,很容易聯想到那張床和獨角獸的故事。
步野雪看著他的腰,很細,壓著他的時候就能感覺到。
“早點過去吧。”他移開眼,對崔碧靈說。
……
今日是周末,崔碧靈結束了在特使府的公務之後,按之前的安排去了一趟聞家。
聞家的一對長輩都在家中,晚餐之前,崔碧靈與二人閑談了幾句,一些家常話和關心。
在他看來這是與聞家的定期社交聯絡。崔碧靈在斐親王身邊長大,親王早年在帝國A2星球南邊駐守做皇室代表,與聞家這對軍區司令官夫婦常有往來,後來斐親王忙碌無法照顧他,就將他送到聞家暫住了幾年。
還未到晚餐時間,崔碧靈在房間待了一會兒,因為無聊,又打算到樓下的花園看看。
穿過客廳,他走過桌邊時被攔了下來。
身後多了一個Alpha。
距離很近,崔碧靈回頭的時候險些撞到他身前,蹭到一處皮膚,大概是胸口。他一回眸,男人穿著浴袍,似乎因為匆忙也沒怎麽系好,一眼瞥過去能見到麥色胸腹的溝壑輪廓和疤痕。
定睛一看,眼前多了一個金發半濕,渾身水汽的年輕男人。
男人也不在意被撞到,甚至抬手扶了崔碧靈一下,說了句“少摸我”。
“……”
也不知道聞煦元從哪兒冒出來的,像是剛從淋浴完。
“你難得這麽早過來。”他慢條斯理擦著眼鏡,奇道,“我以為你在首都星得晚點到。”
崔碧靈解釋:“因為宮裡的事務結束得早。”
四下無人,傭人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他們站在窗前,迎面是從花園吹來的玫瑰的新鮮氣味。
男人隨意地應了聲,擦著頭髮,與他說起些莊園的事,視線穿過風,靜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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