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煦元也歎氣。
他知道崔碧靈是從小這種體質,很難說是精神幻聽障礙還是靈異事件。
他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你待在這裡不熱?”
被從背後摟著腰,崔碧靈也感知得到身旁另一個男人的體溫。
大概是室外氣溫的緣故,隔著薄薄的白T恤,皮膚灼熱的溫度難以忽略。
“先跟我回屋裡,”聞煦元低頭理了下他的衣領,感歎說,“最近真的很少見到你了,很忙?”
“是有點。”
他想了下。
“你不會還在為訂婚那件事煩惱吧。”
“說不上煩惱,”他說,“那件事不一定能成。”
話雖如此,但聞煦元也知道他在學府說的那句話。
——訂婚聯姻只是宮廳的說法。
崔碧靈也許清楚這句話的意味,也可能只是隨口一說。
聞煦元知道這人的性冷淡似的性格,大概是對誰都沒有興趣。
即便他對婚事這般渾不上心,身後仍有一群排隊等著與他聯姻的Alpha和Omega。
但皇室和聞家的聯姻,幾乎是已經確定了。
……其他人是沒有機會的。
他慢慢松了手,囑咐說道:“別到湖邊去。”
崔碧靈一轉頭,瞥見不遠處有個人影。
不是保鏢和鄭寅,一個藍發的高大青年,穿了一身黑,在樹下朝他走來。
青年看著他,目光沉沉。
他問:“怎麽了?”
“鄭寅在找你,問我你在哪。”步野雪走近了,低頭看著他,“你今天晚上還得回特使府,時間可能不夠。”
“那就早點回去。”
崔碧靈也不打算在這裡待很久。
說完,在他身旁的金發男人也轉過臉,說:“你不打算在這裡住一晚嗎,現在莊園就我一個人,沒什麽意思。”
又說,“你以前常和我在這裡住,算起來也很久沒來過了。”
他語速很慢,口吻熟稔。
這句話在旁人聽來,可以是一份親密朋友之間親昵的邀請,也可以是屬於即將訂婚入宮的未婚伴侶之間的曖昧意味。
第10章
鄭寅這時候已經到了湖邊——他聽見了這番對話,也感知到了信息素的氣息,不免腳步一頓。
不同的強勢Alpha信息素的氣息,將他排斥得後背冒汗。
那位首都來的Beta皇子,正被兩個Alpha左右簇擁著。
崔碧靈將濃睫一掀,思忖著說:“我沒空在這裡留宿,下次吧。”
氣氛分明是劍拔弩張的緊繃模樣,但他顯然毫無感知,已經往回走了。
另一邊的步野雪也沒有說什麽,只看了他一眼,也跟上了。
問煦元則對鄭寅莞爾笑了下,看著不冷不熱,又問起崔碧靈這陣子忙碌的日常:“他最近好像很忙?”
“特使府的事務都是一陣一陣的,有時多有時少。”
鄭寅被那些信息素排斥得難受,腳步也快了些。
不算是談正事,因而他們交談的場地也不在會議室。
一行人走到了射擊場。
莊園是聞家的祖輩留下的。古時候,聞家曾有一任家主尚了執政公主,因而園子裡留下了皇室的痕跡。她喜好騎射,莊園裡就設了讓她打發時間的娛樂獵場。古代皇家的獵場,在今日變成了半虛擬的場地。
射箭的場地是半虛擬半實物的草地樹林,點綴獵物和馬匹,在外的大屏幕能見到實況,有些類似全息模式。
莊園裡還有幾位管事,正在場地上射死一隻半人高的、近乎鹿和蟲子混合的怪東西。
一轉頭,他們瞥見那位冷美人正盯著死了的畸形鹿看。
他就喜歡怪東西。
“殿下也來了?……真是很久不見了。”
他年幼時常來這兒,管事們也仍記得崔碧靈的模樣,驚訝之余,也感歎著笑著打了招呼。
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
聞煦元比他大三歲,兩人年紀相仿,一到假期就回到莊園裡住。
崔碧靈已經不記得他們了。
他取了武器,走上前。
聞煦元方才去接了通電訊,並不在這裡。這時忽地不知從哪兒出現了,在他拿弓箭的時候,玻璃裡映出一個年輕人的模樣,換了身休閑的衣服,高挑且英氣,一邊眉毛揚起。
“你現在不能用這些,你身上那些槍傷……說起來,你這陣子有沒有到醫院複診?”
他抬手把東西沒收了乾淨。
被繳了械,崔碧靈頓覺無趣。
不久後,幾個管事在昏暗草原上馳騁,光影流轉,箭刃廝殺。
而他坐在場地之外,與聞煦元閑聊著打發時間。
管事將長箭破空而出,釘中怪物的身體,一陣歡呼。
步野雪坐在旁邊,並沒有看那邊的射場,隻瞥著窗外。
身旁傳來一把少年的冷沉嗓音。
“你去打獵吧。”
一轉頭,他瞥見那雙冷綠的丹鳳眼,正望著他瞧。
Beta坐在屏風之後,光影昏暗,坐在那兒就像一幅畫師筆下的美人像。
步野雪與他對視,反問:“贏了有什麽獎勵?”
古老的人類娛樂活動,由打獵衍變而來,通常伴隨著玩笑和獎賞。
在草原上,他們射殺獵物之後,總是圍著篝火、酒水和上位者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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