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發小瞥眼看過去。
“崔碧靈挺好的,你不也挺喜歡他的嘛。”
“是啊。”
聞煦元咬著煙,又想起昨夜的夢。
起初是夢見高中時代的各種競賽。
他不一定每種都參加,但崔碧靈一場不落。假設是機甲或者體育類的,每次去現場,邊上都有狂熱的啦啦隊,從Alpha到Omega都小臉通紅喊著“學長看我啊啊啊”。
嘖。
事實上崔碧靈比在場所有人年紀都小,根本沒到戀愛的年齡。
聞煦元聽得煩,比賽一結束就把他帶走回家了。
次日一早,崔碧靈就與他分開,獨自與老師談課程的事,後來他們是在海邊見的面,那天是學校組織的畢業遊玩活動,所有人去了附近的一處海灘。
遮陽傘,烈日,歡笑,濕熱的風。
一個黑發Beta浸在浪花裡,四肢舒展,魚似的遊過他身邊。
聞煦元覷眼他一晃而過的雪白身體,挑了下眉,伸手攥住他的腳踝。
溫熱,很細,手捏上去一圈有余。
少年從水裡浮出來,將泳鏡往上推,在額發下露出一張濕漉漉、美貌又缺乏表情的臉,翡翠似的眼睛睨了他一瞬,眼角被曬得泛起一抹紅。
淌下來的水流聚在他一對凹下的鎖骨窩裡,亮晶晶的,裸露的皮膚、翕動的長睫毛和泛紅嘴唇也是濕漉漉的。
本來只是鬧著玩……直到崔碧靈蹙起眉頭,不知怎麽了,忽地湊近過來,將雙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一瞬間,他們的距離拉近到,能看清崔碧靈綠色虹膜裡的細微紋路,幾乎如果他低下頭就碰到那張喘氣的淡紅嘴唇。
崔碧靈低聲叫了他的名字:“聞煦元……”
他過了幾秒才意識到問題。
“抽筋了?”
“……嗯。”
這時兩人已經離海灘很遠了,都沒有戴泳圈,四周沒有別的人。
崔碧靈像是沒什麽力氣,又忍著疼,一雙手有氣無力地抱住他的脖子,呼吸也重了些。
聞煦元聽見了。
他摟著崔碧靈的腰,心裡像海底泡沫一樣升起來一些念頭。
……別人是這麽喘氣的嗎?
很低,斷斷續續。
一次次在他耳邊拂著熱氣,嘴唇幾乎碰到耳垂。
烈日下的光暈在懷中Beta少年的臉上、身上塗抹著,亮得晃眼。
等快到了沙灘邊上,崔碧靈冷著臉,一把將他推開了。
“好熱,你不要碰我。”
啪。
他甩開了聞煦元的手。
一陣浪花,他海魚似的遊走了。
聞煦元怔了半晌,低頭看了眼自己被打了下的左手。
也許是紫外線格外猛烈,曬得他身上發燙。
半小時後,他才回到海灘上。
這時崔碧靈與一個Omega在遮陽傘下喝橙汁,戴了個不知道誰送的心形墨鏡,邊上一圈是粉色的,遮了小半張臉,嘴裡咬著吸管,低頭吮杯子裡的橙色汁液。
聞煦元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這裡的沙子很燙。”
因為太曬了,崔碧靈不高興,又用手擋了下太陽光。
“這是誰?”
聞煦元起身幫他打了第二把傘,又看向那個棕發的陌生Omega。
Omega眨眨眼,昂首挺胸:“我是他隔壁班的同學,我們剛才在聊蝶泳。”
可以說是習以為常的事,崔碧靈身邊總有一些AO遊蕩著,但他自己根本記不住那些人。聞煦元一向懶得搭理他們。
過了不久,Omega被召回了班級隊伍,遮陽傘下只剩了他們兩個。
崔碧靈戴著那個粉色愛心太陽鏡,一點一點地喝完了橙汁,還是一臉不高興:“我要回家。”
本來聞煦元是打算去打沙灘排球的,但聽竹馬這麽一說,他立刻爽約一起走了。
兩人回家,剛進門不久,聞夫人恰好也從北方回來。
崔碧靈已經像上岸的蚌殼一樣被曬得蔫蔫的,很快躺在臥室裡睡著了。
聞煦元從他的臥室裡走出來,與母親打了聲招呼。
她問聞煦元:“噢……你們在談戀愛?”
“別亂說,沒有,他在睡覺。”
聞煦元說得很自然。
“你們以後要結婚的,他不能和別人在一起。”
聞煦元皺了眉頭:“這是包辦婚姻,當事人都未必願意。”
就崔碧靈那個性格……
她問他:“你是不喜歡他,還是有喜歡的人了?”
“……”
都不是。
但他們只是朋友,不是嗎。
聞煦元透過房門的縫隙,看見臥室有個黑發的Beta裹著一條毛茸茸的毯子在那兒睡覺,像蝦米一樣略微弓著,T恤下擺露出一截細白的後腰,因為呼吸而一起一伏。在他床上,還趴著一隻胖乎乎的白貓,也蜷著尾巴呼呼大睡。
聞煦元不知道怎麽回答。
當天晚上夢見了和海裡一樣的場景,夢中夢,聞煦元捏著那隻細白的腳踝,摘下他的泳鏡,手指撫過他的泛紅眼角、嘴唇,然後……
總之,夢醒了。
翌日的翌日,崔碧靈繼續在競賽裡馳騁,無視一切,偶爾與他分開,周末回家和父母一起見面吃飯,臥室就在他對面,假期去旅行。那天的心形墨鏡不知道掉在哪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