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野心全然暴露。
字字為了他口袋裡的錢。
賀上風看著攔在眼前的女人,臉色愈加難看。
他下頷繃得很緊,頭一回覺得養育了自己二十年的母親會這麽陌生、這麽咄咄逼人,好像對他之間一點也沒有家人的溫暖一般,有的只有冰冰冷冷的錢。
他沉沉氣,垂在身側的手已經不自覺的握成了拳,眸底晦暗陰沉,聚著團風暴。正想對馮玉梅說個清楚,可在這關頭卻忽地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一聲熟悉的清亮又張揚的聲線,且越來越近:
“這麽久沒把車開過來,你想累死我嗎?”
簡矜寧懶懶抱怨了下,目光從略顯驚詫的主角臉上挪向中年女人,眉宇間掠過一絲厭惡:“我怎麽不知道我騙我的員工了?造謠可是犯法的。”
見中年女人、也就是馮玉梅臉上怔愣與慌亂之色交錯,簡矜寧冷笑了一聲:“說的真好聽,我都想給你鼓兩下掌。你怎麽就人老沒用了?這要是去開個班教人家學PUA,指不定生意多紅火呢。”
馮玉梅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她雖然不清楚PUA是個什麽意思,但也能聽明白這話不好聽,是在嘲諷她呢。於是臉上表情就有些惱羞成怒,卻還顧忌著簡矜寧的身份:“你誰啊你?我和我兒子說家事,有你什麽事?”
馮玉梅一邊說著一邊覷著眼前青年,目光在其俊美好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裡能養出來的臉上轉了一圈,又瞥了眼青年身上乾淨整潔且昂貴的衣服,心下不斷嘀咕。
大老板?
哪有老板這麽年輕的?
簡矜寧卻沒那麽多心思,又是懶懶一笑:“家事?可他現在的時間屬於我。”
說著,簡矜寧邁步走向兩人,在主角複雜的目光中站在馮玉梅身前,散漫又不容拒絕地將主角撥到一邊,微揚下巴:“我就是你口中‘心黑騙人’的老板,對我有什麽意見,都說清楚吧。”
說著,他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對方。
能看得出來對方年輕時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只不過眼角眉梢的精明和算計消磨了這分色彩,令其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市儈。
簡矜寧很清楚眼前的中年女人就是劇情中主角的養母、他的生母馮玉梅。就算血脈相連,簡矜寧也很難對其生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他清楚此人唯利是圖,能乾出因嫉妒而調換孩子犯法的事,人品也必定好不到哪裡去。
而且馮玉梅在養育主角的過程中,完全是把主角當作斂財的工具來看了,主角還沒成年就被逼著出去打工,又是一件違法的事。
總言而之,簡矜寧簡直是厭惡極了賀家的那些人。
因而他的態度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
馮玉梅聞言倒是被簡矜寧周身的矜貴氣度唬住了一瞬,磕磕巴巴解釋了下:“大老板啊,有點年輕,我沒認出來......不是,我不是說您不好的意思,我是擔心我兒子出門在外有個好歹,他都好些天沒回家了。您也知道,這做父母的,總是成天為孩子操心的,生怕孩子在外邊受一絲一毫的欺負......”
最後,還裝模作樣歎了口氣。
簡矜寧耳朵裡聽著,不禁感歎了下對方真會裝,單聽這兩句,好像真是什麽慈母一樣。
“是嗎,”他挑挑眉,眼睛裡卻無半分被打動的神色,“我怎麽覺得剛開始不是這麽說的呢?”
“不是說,他怎麽樣你不管,只要把錢交了就行了嗎?”
“這知道的是覺得是母子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借了高利貸,討債的上門來了。”
簡矜寧半點不留情,唇角邊上還掛著淡淡諷意。
馮玉梅臉色頓時變得訕訕的,像是被堵住了話頭一樣。
旁邊被小少爺推到一邊去的賀上風,聽了這三言兩語的交鋒,眼見著平日裡總是撒潑牙尖嘴利的馮玉梅在對方面前失語,握緊的手不覺松了些,心情竟有些奇異的好。
像是一縷清風,吹散了連綿的霧霾。
他微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底的陰沉晦澀已經被壓了下去。
“而且他也才大學吧,勤工儉學是一回事,被家裡不停吸血就是另一回事了。他還有個弟弟?聽你的意思,這位弟弟平時的所有開銷都是由他來提供的?那這是接濟弟弟,還是替你們養兒子啊?文化程度不高的話,建議去百度一下接濟和養育的含義,順便也反思一下自己做到了嗎。”
簡矜寧一番話明明白白,夾槍帶棒,把馮玉梅在人前遮羞布全都一把子扯掉了,堵得馮玉梅一張臉青青白白,幾次張口都沒找著機會反駁。
簡矜寧甚至還補了一句:“如果這在你們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那應該在他還沒成年的時候就被你們支使出去打工了吧?強迫未成年人打工可是違法的,情節嚴重甚至會被判刑。”
馮玉梅再度失語。
像是被這句話唬住了。
賀上風沉默聽著,第一次真切認識到小少爺的牙尖嘴利。
以往對他的那些,簡直是收著的了。
他瞥了一眼對面的馮玉梅,敏銳注意到對方眼珠子一轉,抬手抹了抹眼角,頓時瞳孔一縮,知道對方這是站不住理要開始撒潑打滾了。
畢竟是當了對方二十年的兒子,哪怕沒什麽親情,賀上風也清楚的知道對方的一些小動作和習慣。他這個媽最喜歡利用一哭二鬧撒潑來轉移視線,最好周圍人多一點,她好博同情,利用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來逼迫人就范,若是和她對峙的那人臉皮薄,很輕易的就會在她的攻勢下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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