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宵一開始的激動散去不少,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攥了攥手心:“簡少既然都找過來了,那麽大概也都清楚,酒莊雖說現在還在我名下,但估計再過段時間就要被破產清算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知簡少是何意,如果是看上了酒莊想購入的話,現在倒是個好機會。”陳宵苦笑:“不瞞簡少,如今這個地步,我也不指望酒莊能賣出什麽高價了,只要簡少開個能讓我還清外頭銀行欠款的價格就行。”
如果說原本陳宵還抱著拉筆投資繼續乾的想法,那麽這些日子的接連碰壁,已經把他的希望給消磨殆盡了。此刻的陳宵壓根不敢奢望還有人能看得上他的酒莊的潛力,隻想著好歹回點血,至少還清債務吧。
他心裡重重歎了口氣。
簡矜寧一直安靜聽著,聞言又是懶懶一笑,顯得有些狡黠:“我可沒說有想收購的意願。”
陳宵怔住了,意識到某種可能性後,隨即心裡升起絲惱火,拳頭也攥的更緊了些,眼底浮著些血絲,也不知道是壓力大熬夜出來的,還是喝酒喝出來的。
“這,簡少什麽意思?我雖然落魄,但也不至於被人耍著玩......!”
簡矜寧看陳宵急了,沒再藏著掖著,彎了彎眼睛道:“陳先生先別急,我說的不收購的意思是,我要投資,而陳先生,您還做酒莊的負責人。”
簡矜寧笑容深了些,燦金陽光落進他明亮的雙眸裡,像是熔進去了一般,以至於生出了些蠱惑之感,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聽從他的話。
“不知陳先生可樂意?”
他問道。
陳宵胸口中的惱火情緒隨著青年說出的話語像是大海退潮那般退了個一乾二淨。甚至退得過於乾淨,以至於他現在的情緒都有些空白,像是蒙圈了一樣,張大嘴巴,好一會兒才有了聲音:“這,這我當然樂意了,我,我怎麽可能不高興呢,那可是一筆救命錢......”
陳宵語無倫次說了一通後,忽而狐疑起來:“簡少,您沒騙我吧,您真的想投資酒莊?實話實說,之前我找過的每一個人,他們都不看好......”
也不怪陳宵多疑,實在是他已經灰心透了。
絕境中的人突然攥住陽光,在第一時刻,也會質疑這抹突然而至的光明是否為自己幻覺。
此刻陳宵就是這樣的心理。
簡矜寧知曉對方的意思,給予肯定:“自然是真的。”
他放緩了聲音,像是在安撫:“我看重酒莊的潛力,也看重陳先生的能力,陳先生只是缺少一個機會罷了。”
“我認為陳先生可以東山再起。”
青年的話語平緩,可卻像是含著無與倫比的力量一般,叫早已經喪失鬥志的陳宵仿佛又回到了當初打拚時一腔孤勇的日子,陡然間生出許多自信來,感覺他還可以再熬夜乾他個幾個通宵。
他心中一震,轉瞬眼眶通紅,吸了吸鼻子,激動的拉住了簡矜寧的手:“多謝簡少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簡少的期待的......說出來不怕簡少笑話,那段看不見前路的日子裡,我真的、我真的都快放棄了,還好遇到了簡少,嗚嗚......”
說著說著,陳宵嗚咽了出來,三十多歲的男人硬是在簡矜寧這個小輩面前哭的像個孩子,拉著簡矜寧的手不放,甚至上頭了還想擁抱一下眼前的大金主表達自己的感謝。
所幸緊要關頭陳宵清醒過來,抹了一把淚。
此刻他看起來,倒是比之前獨自一人悶酒的樣子鮮活了不少,像是重拾了信心與勇氣。
“抱歉我太激動了,簡少別介意。”
“不會。”看陳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簡矜寧難得很有耐心,掏出方巾遞了過去:“擦擦吧。”
陳宵瞅了眼那精美的方巾,一看就是和昂貴西裝配套的,怎麽能沾上他的鼻涕眼淚呢?怕是自己這一身加起來都比不上人家的一件。就沒好意思要,拒絕了:“嗐,我就是一粗人,還是不用了。”話落從西褲口袋裡翻出來一包面巾紙,抽出幾張擦了擦臉和鼻子。
簡矜寧失笑,將方巾疊好收了回去。
合作談成,簡矜寧心下很輕松愉快,見陳宵也收拾好了心情,他便道:“既然陳先生也同意了,那麽宴會結束後我會先向陳先生卡裡打上一筆錢,用來解決銀行欠款的燃眉之急,也是我想要同陳先生合作拿出來的誠意。”
“等陳先生處理好了外頭的危機,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談談酒莊的未來。”
“陳先生以為如何?”
陳宵自然是巴不得的,聞言連連點頭:“好,好。”
他此刻已經對簡矜寧的感官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第一眼陳宵以為面前的青年只是一時興起單純玩票來的公子哥兒,那麽現在,聽了對方那邏輯清明的一陣話後,他已經對對方深信不疑了。青年看年紀只是二十出頭,和自己這三十多的人談判卻絲毫不落於下風,落落大方思維清晰,怎麽可能簡單?
陳宵甚至莫名生出一種感覺,覺得對方那番鼓勵他的話也並不是空穴來風,他是真的相信自己,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更別說是曾深陷低谷的自己。
而且,有誰會不喜歡大金主呢!
現在對方簡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簡矜寧並不知曉面前的男人心裡所想,但他也能從表情判斷出來對方對自己這個投資者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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