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矜寧走入海水裡,坐在板子上,被涼爽的浪花拍了一臉,臉頰上蒸騰的熱意才漸漸降下來。他余光瞥了眼在他身後黏黏糊糊跟過來的某個男人一眼,心不在焉的撥弄板子旁的海水,有一搭沒一搭的往遠處去。
......賀上風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這是什麽預兆?簡矜寧不太懂,但也覺得有點慌亂。
說是慌亂其實也不太準確,畢竟他早知道賀上風喜歡他,也明白對方必定會因為追他而做出一系列事情。他本覺得自己對此會是冷靜的、不在意的,但實際上卻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對方挑起種種情緒,甚至主動在意起對方來。
這不對勁。
說實話,這種慌亂更像是事情超出預料無法掌控而帶來的心情。
簡矜寧撩著海水,覺得心亂亂的,甚至莫名的還覺得,這亂象之下是平靜的,藏著他對於賀上風行為的默許。
身後男人已經到了近前,簡矜寧忙把思緒收了起來,表情也為之一肅,不叫對方發現自己剛才是在苦惱。恰巧遠處來了一道浪,他趕緊正正心,轉了個方向,俯臥在板子上迎接這道浪,而後進一步鞏固自己學到的技巧。
這次他也很成功,比上一次還要嫻熟。
初次靠自己站到板子上時只是單純的新奇,靠著白浪的推力把自己送到岸邊。後面幾次後,他便大膽起來,站在板子上時有意動動腳動動腿,試圖改變板子方向使得衝浪更有趣味。
後面賀上風也很快追了上來,望著小少爺眼底漸濃的興趣,悠然的提出帶對方去追綠浪。
“白浪你學的差不多了,要不要試試難度更高一點的?”
簡矜寧一聽就來了興趣,假裝不在意的問:“......是像你之前那樣嗎?”
賀上風點點頭。
“我剛才問過教練了,他說如果你白浪已經玩的很好了,可以去體驗體驗更難一點的,但是不要急於求成,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看向簡矜寧,“我不會讓你受傷。而且我看你似乎有一點底子,是不是玩過類似的運動?”
簡矜寧又被對方給猝不及防“表白”了下,還沒來得及臉紅,便聽到了後續那一句問話。愣了愣,才回答:“......嗯。以前玩過單板滑雪。”
單板滑雪和衝浪雖然都是踩在板子上追求刺激,但到底是不一樣的,畢竟就從感受來說,一個是站在堅實的雪地上,另一個則是踩在有些虛浮的浪尖上,區別很大。
簡矜寧想起了什麽,忙問了回去:“你還問我,我怎麽不知道你會衝浪?什麽時候學的?”
賀上風笑笑,就知道對方會好奇,簡潔解釋了下:“以前暑期打工,曾經在衝浪館待過,負責那裡的場區清潔維護。有時候會有教練教一些人,也能聽著,久而久之,就會了。”
簡矜寧聽的一呆。
光聽聽,就會了?
看來他對主角光環的理解還是太淺顯了點。
還是說,對方真就這麽聰明?
大約是小少爺眼底的質疑與驚奇太過明顯,令賀上風忍不住失笑,卻也沒打算再進一步解釋。他把人從沙灘上拉起來,帶著人又往海裡走,不一會兒,兩人就同時坐在了板子上,隨著一道一道由遠及近的浪悠悠蕩蕩。
賀上風指點道:“白浪靠的是推力,綠浪靠的是重力,兩者還是有區別的。簡單來說,就是追白浪時,浪潰散成白浪花的力量會自主推動你前進,但是追綠浪時就沒有這股主動的力量了,你需要依靠重力,想辦法把自己的板子保持在綠浪上。”
綠浪就是海浪尚未潰散成白浪花的狀態,在海面上一起一伏的,這點簡矜寧知道。但他對於兩者區別,說實話還是有點似懂非懂,聞言就眨眨眼。
賀上風見此,四處張望了一下,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正準備追浪的人,借著他的動作給簡矜寧解釋:“你看那邊的,他就是在追綠浪。俯臥在板子上身後浪逼近時,他會有一個劃水的動作,目的就是要讓自己跟浪前進的速度保持一致,而後這時候就是起乘的最好時機,在浪壁的三分之二處起板。”
簡矜寧忙跟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見那邊的年輕人動作利落,同賀上風說的很符合,而且起乘的技巧教練也都教過,不由得點點頭。
賀上風繼續:“起乘成功後,你得把自己穩在板子上、穩在浪壁上,不然就會丟失這道浪。而穩在浪壁上的方法也就是要觀察自己選擇的這道浪是否要有潰散的趨勢,然後回切到其他尚未潰散,浪湧依舊有力的地方。這個其實和滑雪回轉有一點像,你等會試試。”
男人的聲線平穩冷冽,講的很清楚,簡矜寧也聽明白了。
他躍躍欲試。
基礎的技巧他都學過了,這次也只是在此之上形成的難度罷了,簡矜寧覺得他應該可以做到。
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白浪好抓,綠浪則需要辨別一下它是否形成了足夠的力量和坡度。
剛開始幾次簡矜寧都沒辨別好,要不浪形成坡度太小他就下手了,要麽浪坡度太大他把握不住,甚至抓到浪時,綠浪已經潰散成了白浪花,又成新手關卡了。後頭簡矜寧稍微好點,能夠辨別了,只是劃水的力度沒把握好,力度不夠,被浪給越過了。
賀上風一直都在旁邊看著,浮在海水裡,見此於是停下來仔仔細細教簡矜寧劃水,要深要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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