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沒有猶豫,即便他也是“餌”,也仍會被他吸引。
陸鳴潮揉了揉他漆黑的發,然後吻上了他靠過來的唇。
房門外,取藥的護士本打算進門,卻被程星一把攔住。
小姑娘對外有自閉症,倔強地咬緊牙關不願意說話,但仍執拗地守在門外,不準任何人進去。
每當有人要拉開她,她都會強硬的推開。
房間內,兩個人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陸鳴潮承認,此刻的陳歲,和他比起來,更像是一枚餌。
所有的主動權都在他那裡,而他已經被他馴化成溫順的獵物。
這個吻完全由陳歲主導,時而輕吻,時而深入。
想念,擔憂,以及對離別的不安,都被他一一安撫。
“完成這個副本,你就能徹底取代我了,你應該感受得到自己的變化吧。”
陸鳴潮不舍地離開陳歲的唇,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他的額頭。
他的雙手仍然擁抱著他,但懷裡的人,隨時隨地都會離去。
面對期待已久的自由,他終將放手。
“陳歲,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他擁抱著懷裡的人,無論怎麽想,都應該告訴他的。
“這次完成副本之後,你就能徹底取代我了,我會離開這裡。”
對於陸鳴潮的離開,其實陳歲早已做好了充足地心理準備。
他從沒對他說過任何挽留的話。
而現在,他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要想放任陸鳴潮自由,就得殺了他,成為餌,結束這個副本。
“我知道你無法對我下手,但你必須這麽做。”
門外,玩家們見陳歲一直沒有出來,不由地擔心起他的情況。
程星在那麽多人面前,被寫進靈魂的人設發作,根本無法阻擋這麽多人。
吵吵鬧鬧的聲音越來越近,這不是個談心的好地方。
在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陸鳴潮抓著陳歲,飛快地鑽進了狹小的儲物間裡。
等一下,這個地方,好熟悉!
陳歲猛然想起,之前和主神在電梯裡的經歷。
他已經以另一種視角,見識過這場分別了。
陳歲背靠在儲物櫃的牆壁上,看著眼前的陸鳴潮,忽然釋然了。
“我是來向你道別的。”陸鳴潮的表情越發悲哀。
“謝謝你代替我,成為新的餌。”
“我自由了。”
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模一樣的話語。
原來,主神展示給他看的,是真實的未來,沒有半點虛假,這一切還是按照既定的結局發生了。
陸鳴潮說完這些後,為了完成NPC的本職工作,迅速走出了儲物間。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扶了一下鏡框,一秒進入人設,一副陰沉到極點的模樣。
“各位,我在這裡很不幸地宣布,陶先生的病情已經惡化,再也無法控制,可能撐不過今天了。”
他一一看向眾人,笑了笑,“所以今天,由我來提前宣讀陶先生對你們最後的考驗。”
他打開了床頭櫃,從裡面取出了一封文件,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
“陶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們中有人能完成他最後的囑托,那麽他將會把金魚陶瓷所有的製瓷秘密留給那個人。”
陸鳴潮說罷,取出另一份文件夾,封口處的火漆印似血液般鮮紅。
陸鳴潮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盯著這份文件夾。
“現在,由我來宣讀陶先生最後的囑托。”
“陶先生希望在他死後,有人能把他的骨頭磨成粉,製成骨瓷,即便肉身消弭,他也能以另一種形式,永遠留存在這個世界。”
這個囑托很短,三言兩語,就能讀完。
只是,現場始終一片死寂。
明明他們想要的製瓷秘方就在眼前,可偏偏沒有玩家敢踏出這一步。
用陶先生的骨頭製瓷?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玩家,真當他們是萬能的?
他們連正常的瓷器都不會做,上來就拿人骨做骨瓷?還沒學會走路,對方卻強行讓開飛機?
不光要接觸陶先生的屍體,這其中還得有無數道工序,天知道這其中會出現什麽差錯。
“我……我不願意。”
其中一個玩家帶頭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我也不願意。”
“這實在是,太為難人了,我不幹了!”
越來越多的玩家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周遭的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
屋子裡的燭火抖動地厲害。
病床上,陶先生先是忽然睜開眼,坐了起來。
他那渾濁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後,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心臟停止了跳動。
“滴……”沒有任何波動的一條直線,以及單調的儀器聲音,讓所有玩家膽寒。
護士匆忙檢查了陶先生的狀況,簡單地做了一系列地搶救措施後,像是完成任務一般,宣布了陶先生的死訊。
“呵呵呵……”
陶先生剛死,家庭醫生卻不然笑了起來。
他把文件夾丟在病床上,十分不尊重地蓋在陶先生的臉上,繼續對眾人道:
“當然,陶先生猜到你們會有所退縮,所以接下來……你們不得不做出選擇。”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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